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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2 / 2)


  用罢膳,她写了药膳单子,嘱咐先拿给军医看了,不冲突的话厨房明日按单子做了端来,又吩咐提水。

  水用的是温水,魏景用惯冷水微蹙了蹙眉,邵箐笑道:“你身上有伤,先用温的。”

  魏景道:“不过些许小伤,何用这许多顾忌?”

  他态度挺强硬的,但邵箐没随他,只多给添了凉水,微微有点温,不凉就是。

  魏景薄唇抿得紧紧的,不过邵箐过来解他腰带,他到底没拒绝。

  只是也不配合,推一下走一步的。

  仔细给他洗浴换了干净寝衣,邵箐一头汗,一路风尘仆仆的,身上很黏腻,她将他推出去,重新唤了热水来。

  魏景一个人,也没闲心思另外找个屋睡,吃住都在外书房,外面办公,里头小间休息。

  这外书房是没有专门浴房的,只架了一扇屏风将就。

  屏风后传来衣裳摩擦的窸窣之声,接着是水声,魏景立在前头定定盯着屏风,好半晌,才拧眉往床榻行去。

  怕人不来时坐不住,人来了,心放回肚子里又气上了,妻子一脸关切,动作轻柔,他心里愈发气闷。

  她神态举止和旧日一个模样,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一个月前那事就是他的臆想,她已全然忘了个干净。

  魏景越想越气。

  以致于邵箐梳洗完毕出来,坐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夫君,我们谈一谈可好?”

  “谈什么?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语气极呛人,邵箐愣了愣,拧眉,一直是这个态度还真没得谈。

  他们之间这问题,得彼此心平气和,开诚布公才能谈出结果。

  魏景偏过头,冷着脸,下颌绷得紧紧的,明显不是一时半会能劝好的。

  邵箐揉了揉眉心,其实一路疾赶她还挺累的,这段日子她忙碌公务之余都在考虑如何谈话才是最好的,一时颇有些身心倦怠。

  唉,算了,那改天再找机会吧。

  邵箐闭了闭眼,站起欲转回屏风后,漱口解发。

  谁知她一站起,魏景却一把拽住她。

  “你去哪里?”

  魏景余光正见她举步似向房门方向,一时又急又怒,不是说要谈话的么?说了一句却起身要走,这算怎么一回事?

  他爱极了她,她不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他生了气,她却若无其事;眼下主动说谈话,一言不合却转身要走!

  气死他了。

  他怒:“你不是要谈话的么?不好好说话还要往哪里去?!”

  第77章

  他怒发冲冠, 手却拽得死紧, 青筋都凸起了,她手腕子却并不勒着疼。

  一种难言的酸楚泛上心头, 邵箐另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我去漱口解发罢了。”

  她坐回去,搂着他的腰, 头轻轻挨着他的左肩:“夫君, 我想和你说说话,你勿要生气了好不好?”

  一灯如豆,她拥着他, 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轻轻唤他夫君。

  熟悉的人,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温度。

  柔声软语一下子击中了魏景的心, 气怒蓦的就消失了,左胸位置忽就酸酸涩涩起来,难受极了。

  他低低道:“阿箐, 为何就要害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他声音很低,有些哑:“你真不能相信我吗?”

  他执起她的右手, 放在自己左胸位置:“这里很疼。”

  一阵阵钝钝地疼,比之此处, 肩膀伤处简直不值一提。

  魏景也算博览群书,曾看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彼时他嗤之以鼻, 穷酸文人无病呻吟,简直不知所谓。

  至今时今日,他方知何为情难自控,无法自拔。

  他一双浓黑剑眉微微蹙起,眼眶微泛红,神色隐忍,邵箐一点也不怀疑他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一种浓重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心脏仿佛被挤压着一般难受极了,邵箐鼻端发热,喉头有些哽咽:“我知道你很好很好的,这世上再找不到一人比你更好了。”

  是啊,他真的很好。

  魏景和自己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他是个受古代封建教育长大的男子。他是皇族,高高在上,俯瞰天下。在他自幼养成观念里,情爱本就不是应该存在的东西,更甭提专注一人了。

  然,他如今却将真心托付,掏心掏肺。

  若是寻常古代女子,恐怕早已感动涕零,欢欣极了将身心尽寄托与郎君了。

  他根本不需要像如今这般黯然神伤。

  邵箐极愧疚,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若非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