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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2 / 2)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各种动静才慢慢停歇。

  车不摇晃了,外面的轰隆声也停歇了,转而变得无比寂静。

  野外标配的虫鸣鸟叫彻底消失了,寂静得令人心慌。

  嘶罗从锌手脚并用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摸到车壁,探头往外看。

  巴牛的声音从驾驶室内虚弱传来,大家没事吧?

  燕昔年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队员,张口嘶哑地回答道:没什么大事,你呢?

  他松开夏霍渠,手因为握着他的胳膊握得太久又刻意控制力道,已经僵直了。

  巴牛的声音放松了些,喘息道:我也还行。

  车斗内有稻谷作为缓冲,人没怎么受伤,拆下来的零件也还行,几人在微弱的光线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大的损坏。

  众人往车斗外探头看去。

  外面天空那层不详的昏黄光芒几乎已经全部褪去,只剩一点灰黄的底子。

  灰黄色的夜幕下,山峰静静矗立在那里,黑黢黢的,让人恐惧。

  巴牛灰头土脸地从驾驶室内翻滚下来,踉跄着走到后斗边上撑住,喉结滚动着呼出滚烫的气息,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修整一下,等天亮了再赶路?

  喵呜!夏露浓出声打断他,嘶哑的喵叫声中充满着焦躁。

  夏霍渠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手从他毛茸茸的脑袋摸到尾巴,伤到了?

  夏露浓摇头用爪子拍了拍他哥,不等其他人回话,又叫了一声,喵呜!

  催促意味十分明显。

  燕昔年马上问:小浓你觉得这里不安全?

  喵!猫点着脑袋,眼里满是不安,伸爪一直扒拉他哥的手。

  巴牛用力抹了下脸,这里不安全,别的地方也未必安全,那么多山,那么多树,地上说不定还有断层,遇上哪个,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危险,可这里也危险。夏霍渠表情凝重道,我相信小浓的预感,打开车灯开慢点,绕个路,总比留在这里要好。

  燕昔年目光扫过其余人。

  丛涟还是淡淡的表情,廖全楠在等燕昔年决定,罗从锌则两眼发直,似乎被吓傻了。

  燕昔年收回目光,拍拍巴牛的肩膀,我赞同霍渠的看法,现在这种时候,直觉比逻辑更重要一些,我们开慢点,多观察观察,不会有问题。

  丛涟三个都不反对离开。

  巴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好同意,行吧,是好是歹我们一起闯。

  巴牛认命地要去开车,燕昔年拦下他,接下来的路我亲自开。

  夏霍渠道:我在旁边给你指路。

  燕昔年和夏霍渠身手最好,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交给他的确要放心许多。

  巴牛将车钥匙给他,浑身的气像是泄了,慢慢爬上后斗。

  几人精疲力尽,茫然无神地看着外面。

  夏露浓被他哥抱到副驾驶座上,在他哥腿上瘫成一张猫饼,茫然看着外面颜色不纯的夜。

  他脑袋一抽一抽,一直在痛,身上也到处都不舒服,这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卡车缓缓开出去,所有人都没心情说话。

  夏露浓耳朵尖,他听见车斗内响起一个细微的抽泣声。

  好像是罗从锌的声音。

  夏霍渠低低一叹,也不知道现在基地里怎么样了?

  燕昔年专注地看着车灯照出来的路,小心开着车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经历过那么多次地震,大家都有经验,还有欧医生在,不会有事。

  但愿。

  啪嗒

  他们说话的时候,一朵雨花绽放在玻璃上,水点四溅,溅出好大一片痕迹。

  燕昔年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预警。

  雨点接二连三砸在玻璃上,啪嗒声连成一片,噼噼啪啪响起来,倾盆大雨转眼笼罩了这一片天地。

  好在车斗上面有遮雨棚,可以暂时避一避这雨,大家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雨腥味随风灌入车内。

  凉凉的风让夏露浓舒适了些,他病恹恹地瘫在他哥腿上,翠色的眼睛无神望着车外。

  车外白茫茫一片,哪怕开了车灯,也看不清三米之外的东西了。

  大雨滂沱中,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车还没有完全开出山区,哪怕两边的山只是小山坡,不陡峭,离路面也比较远,还是有滑坡的危险。

  尤其刚地震完,山体正是脆弱的时候。

  燕昔年双手抓着方向盘,沉稳而缓慢地往前开去,压根不敢停下。

  车窗被严严实实关上了,夏露浓似乎陷入了深眠之中,没有半点反应。

  燕昔年心中松口气,这小家伙直觉太灵了,要是刚刚他没提醒,那么他们现在将会被困在山谷里。

  才刚地震完,又下大雨,山里形成堰塞湖的可能性非常大,留在山谷里,他们随时可能面临山顶滑坡和泥石流。

  车开得很慢。

  在这种时候,燕昔年已经顾不上心疼石油了,远光灯一直开着,试图获得最好的视野。

  喵?瘫在夏霍渠膝盖上的夏露浓耳尖忽然抖了抖,翻身坐起来,眼睛专注地看着外面,似乎在看什么。

  燕昔年心中一凛,小浓又发现了什么?

  他们在不用兽形的情况下,视力远没有夏露浓好,就算用了兽形,也未必比得上他的直觉加成。

  燕昔年本能地感觉到前面出了什么事。

  夏露浓猫脸上满是疑惑,甚至有些惊恐。

  他没法说话,只能示意两位兄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见。

  夏霍渠快速翻出纸笔,放在他爪下,怎么了?

  夏露浓看他哥一眼,叼着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两个字和一个问号:有人?

  车灯的光有一部分照进了驾驶室,夏霍渠顺着他弟写出来的字轻声念道:有人问号?

  话音一落,夏霍渠和燕昔年迅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心惊。

  夏露浓在这种情况下写这两个字,简直写下了个恐怖故事。

  饶是两人胆大,都有些吃不消。

  夏露浓眼睛里依旧疑惑,他叼着笔,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想了想,又在有和人下面加了一个鸟字。

  有鸟人?夏霍渠念出来后很快反应过来,小浓你是指天上有鸟兽人?!

  夏露浓叼着笔点头。

  他见过罗从锌变的大雁,直觉天空上飞着的应该是鸟兽人而不是变异鸟。

  只是那群鸟兽人好像个头很大。

  燕昔年没想到居然会是鸟兽人。

  如果是鸟兽人,顶着大风大雨还迁徙,那么他们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

  在这情况不明的黑夜里,他们也迫切需要弄明白,除了地震外,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思绪转过数道弯,燕昔年毫不犹豫地按下喇叭,试图吸引天空中鸟兽人的注意力。

  大卡车的喇叭声非常嘹亮,哪怕外面是瓢泼大雨,也传出了很远。

  夏露浓歪着脑袋趴在他哥膝盖上,专注地听着前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