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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说着,她微微使劲,爬上了半人高的窗沿,然后连丝毫犹豫也没有,直接跳了下去,落地时膝盖微微有些疼,她眉头蹙了下,又随即恢复如初。

  阿葭看着这样的施瑶,心中又多了几分思量。

  她拉住施瑶的手,说道:“从东南方走,那里的仆役都被我屏退了。现在出去的话,刚好可以在傍晚时分回来。”

  .

  施瑶在王府的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府,驶向了墨城的闹市之中。阿葭在马车里也很是热情,晓得施瑶头一回来墨城,不停地给施瑶讲解墨城,直到墨香楼将近时,她才停了下来。

  马车停在了墨香楼的后门。

  见到施瑶疑惑的目光,阿葭轻咳一声,说道:“其实郎主也不喜欢我出门,我平日里出门都是偷偷溜出来的。今日也不例外……从后门进去稍微安全一些。”

  施瑶立马了然,点了点头。

  阿葭已然是墨香楼的常客,小二见着她,便直接带着她去墨香楼的雅舍里。

  施瑶打量着周遭,布置得颇为雅致,如今胡床胡椅在大晋已经普遍流行,除了大户人家偏好风雅之外,几乎都换上了便捷的胡人家具。不过这墨香楼却连半张胡椅都见不着,雅舍里头有两三梨木桌案,桌案后是数座坐地屏风,案上还搁着一个鎏金镂空吉祥如意纹的香炉,苏合香的味道冉冉升起。

  阿葭说道:“这儿的吃食不错,招牌菜红烧乳鸽乃色香味俱全,吃了还想再吃,另外这儿的糕点也做得很是精致,尤其是开口酥和冰玉露,待会你多尝尝。等我们吃过午饭后,便去红荷亭看看,那儿的荷花开得极好,若是到了傍晚时分,景致尤其壮观。”

  施瑶听她言语间格外熟悉墨城,不由疑惑地问:“姐姐是哪儿人氏?”

  阿葭顿了下,轻咳了声,方道:“我在燕阳出生的,不过后来随着爹娘去了远方,便再也没回过燕阳了,都是往事了。妹妹还不曾及笄吧,被郎主带回墨城前可曾有许配的人家?”

  施瑶微怔。

  阿葭又说道:“妹妹容貌妍妍,定是还未及笄便有不少媒人问津了吧?”

  施瑶说:“不曾,我乃族中幼女,前面还有几位阿姐,所以也没有轮到我。”思及往事,她面色有几分黯然。阿葭见着,转移话题道:“妹妹可知这家食肆为何称之为墨香楼?”

  施瑶道:“因为墨城?”

  阿葭笑道:“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墨香楼每逢初一和十五都会举办诗会,胜者可在墨香楼白吃白喝半月。再过两刻钟,诗会也差不多开始了。”

  阿葭推开窗子。

  施瑶往下一看,此时还未到晌午,墨香楼里就已经客如云来,热闹极了。

  ☆、第十二章

  底下的郎君锦衣玉带,身边还有一两个小童,皆端坐在书案之前,墨香楼外还站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人头攒动的,个个探长了脑袋,仿佛恨不得将里头看个究竟。

  施瑶看了一圈,说:“不曾想到竟会如此热闹……”她又瞅了瞅,说道:“估摸着墨城的所有青年才俊都集聚于此了。”

  阿葭含笑道:“听闻墨香楼诗会乃墨城盛会,不仅仅有墨城才俊,而且还有慕名而来的邻城才俊。”

  施瑶疑惑地道:“可却不见评判之人?如何定胜负?”

  说话间,雅舍的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下,随后有小二走进。一碟一碟的菜肴和糕点果品依次摆放在了桌案上,菜肴做得格外精致,令人食欲大动。

  小二施了一礼,不知从何处捧出一个漆木托盘。

  托盘之上有一朵风干的玉兰,花瓣上还有个绣成的甲字。

  阿葭道:“诗作一成,便有专门的人朗诵而出,得到玉兰花的诗作最多的,便为胜者。为了预防作弊,这些玉兰花都是特制的,上头的‘甲’字便是我们雅舍的甲字房。”

  施瑶恍然大悟,只觉有趣。

  她又仔细看了看底下的郎君,个个都似胸有成竹。待一声钟响,郎君们身边的小童立马布好文房四宝,郎君手执狼毫,在纸上洋洋洒洒地挥墨,敛眉凝神的,那架势倒有几分像是考场上的莘莘学子。

  科举制是新帝登基后推翻了旧制方建立起来的。

  施家没有谋反之前,施父曾作为主考官负责过三年一次的科举。施瑶为此有幸在高楼上将一众考生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一览无余,一股敬佩之情登时油然而生。

  是以,当时施瑶便想着以后一定要嫁给一个书生,最好是从科举出仕的,生得温文儒雅的。后来施瑶对闲王一见钟情,估摸着除了那张脸之外,还有闲王身上的书生气质。

  一想起闲王,施瑶心口不禁隐隐作痛。

  阿葭忽然扑哧地笑了声,拉回了施瑶游离在外的思绪。顺着阿葭所指方向望去,施瑶见着了角落里的一个少年郎,看起来还不曾及冠,生得眉清目秀的,与周遭郎君不同的是,他身边并没有带任何小童或是仆役,在其他郎君都开始提笔时,他还在自个儿慢慢地磨着墨,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纸。

  阿葭说道:“我半月前来墨香楼的时候也见到他了,听墨香楼里的小二说,他已经连续在这里待了半年,每一次诗会都有他,然而每次连半朵玉兰都得不到,有他在就不担心垫底了。”

  施瑶不由笑道:“莫非此人的诗作上不得台面?”

  阿葭说道:“哪里是诗词上不得台面,不过是家世不及旁人好罢了。他家经商,卖纸的,士农工商,商为末,这儿都是读书人,自然没人看得起他。不过他有这番毅力,也不知该说他固执还是说他傻……”

  施瑶不禁多看了那少年郎几眼。

  蓦地,她注意到他手中的纸,说道:“那少年郎的纸似乎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阿葭瞄了眼,道:“是他家自产的纸,质地微微泛黄,”她面不改色地道:“其余人私下里都将他的纸唤作屎黄纸。”

  施瑶被呛了下。

  阿葭笑道:“那群人也只敢私下里说,哪敢表面言明?如此粗俗的字眼他们只觉有污耳目,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喊骆氏纸。”

  听到此话,施瑶登时愣住了。

  她重复了一遍。

  “骆氏纸?宜城骆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