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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2 / 2)

  舒凫想也不想便纵身跳入山涧,涉水而过,伸手将那朵白花从水中捞起,“谢长老,你醒醒!谢长老!”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又觉得谢芳年——风远渡未必中意这个称呼,便改口道:

  “凤君,风远渡!你别睡啊!”

  “凤君!”

  风瑾瑜也紧随其后,顾不得维护自己完美无瑕的仪态,任凭溪水浸湿裙摆,急不可耐地赶往舒凫身旁,“前辈!凤君!都是晚辈不懂事,您醒一醒,莫要这样吓唬晚辈——”

  话音未落。

  那只瘦啾忽然睁开眼睛,“噗”地一声,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到舒凫脸上。

  舒凫:“……?!!”

  “……聒噪。”

  瘦啾身心交病,气若游丝,话语中熟悉而尖刻的嫌弃之意却很明显:

  “如今我困乏得很,本想痛痛快快地昏过去,究竟是欠了你们什么,非得受这种折磨……”

  “身为长辈,将女孩儿吓得花容失色,你这回欠的可不少。”

  江雪声气定神闲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意味深长,神色间不乏动容之态,“也许,我该向你说一声‘欢迎回来’。”

  “……”

  谢芳年勉强撑着一双黑豆似的鸟眼,定定沉默良久,直到舒凫快要以为他睁着眼陷入昏迷,方才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说起来,舒凫。你可曾这般紧张过应龙君?”

  “啊?”

  舒凫一脸懵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吧。虽然我和先生是……那个关系,但先生他一向狗得很,还是个天生的老阴阳人,又老又狗,稳如老狗,实在不方便酝酿情绪。就算他偶尔戏瘾大发,装个死吓唬我一下,我也根本没往心里去,因为真的太假了。”

  谢芳年点点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满意:

  “那么,这一次还是我赢了。”

  江雪声:“……”

  他面无表情地捏住瘦啾脖子:“这只鸟,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舒凫立刻道:“先生,野生动物吃不得,你这话过时了。要么你就把他捡回去,养上几百年,那也算变成家禽,你考虑一下……”

  “……”

  老婆向着娘家,还是个假的娘家,江雪声不禁叹息,“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直接买只鸡吃呢?凫儿,远渡刚认你做传人,你就这么向着他,为师很伤心啊。”

  “我不是向着他,但他毕竟是伤员……”

  “…………”

  谢芳年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交谈,只觉得感官逐渐衰弱,声音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就仿佛……身处梦中一样。

  一场来自三千年前,盛大而绵远的前尘旧梦。

  梦中有他君子端方的父亲,温柔娴雅的母亲,还有轻佻刻薄的应龙君,爱美如命的柳惊虹,懵懂的师春雨,聒噪的钟不愧……

  这三千年来,在昏暗无光的地底,在寂寞萧索的人间,唯独怀抱着这一点旧梦,才足以慰藉半生风尘。

  岁月磨灭旧容颜,好在丹心未凉,碧血尚温。

  谢芳年抬起羽翼,轻抚过舒凫和风瑾瑜黑亮的发梢,感觉到她们身上蓬勃而鲜活的热量。

  ……再照看她们一程吧。

  亲鸟的羽翼,除了飞翔之外,本就是该为雏鸟遮风挡雨的。

  谢芳年这样想着,三千年来头一回,安详而宽慰地闭上了眼睛。

  偕去斩楼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载酒

  修仙界名猫图鉴

  次日一早, 栖梧山——鉴于此地是个虚假的“栖梧山”,从今以后,还是叫回他们的本名,“千秋峰”以及“万代谷”。

  凤凰火轰轰烈烈地烧过一夜之后, 凤仪门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一应如旧, 但其中的人, 却是另外一番面貌了。

  当舒凫找到宋雅言的时候, 差点没认出他来。

  反过来说, 要认出他才比较困难。

  因为, 此时的宋雅言, 已经成为了一截辨认不清面目的人形焦炭。

  纯正的凤凰灵火进入他体内, 在他的灵台、血脉和五脏六腑之间流窜, 一刻不断地肆虐灼烧,却不会伤及性命,更不会让他失去意识。

  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将他架在火上烤, 但永远不会烤熟。

  至于宋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灵火入体, 有些遭到毒物反噬,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有些苟延残喘, 却连一刻都挨不住折磨, 又没有勇气和力气自尽, 只能涕泗横流地哀求速死,给他们一个痛快。

  “我可不杀, 惯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