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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龙墙迷梦(1 / 2)





  第三十一章

  龙墙迷梦

  回去的车上,已经变为两个人,紫孚端正地坐在斓丹对面,表情肃穆,眼神静静地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斓丹居然觉得自己这个正牌公主,在气势上几乎被她压倒。狭小的空间没人说话,斓丹微微有些局促,可紫孚显然没有。她偷偷打量紫孚,紫孚却看也不看她,傲慢地无视。

  斓丹不记得斓凰身边有这样的人,斓凰得力的宫女,在人前经常露面的是紫鸢和紫黛,这个漂亮姑娘是以前就在还是后来进宫的,实在没印象。她很美,眉眼不见得多精致,可搭配起来却那么舒服,是一种文静安详的漂亮,就连斓丹都愿意看她。

  到燕王府下车的时候,斓丹看着久违的院落,竟然有回家的感觉,想想又觉得好笑,这里怎么可能是她的家呢?

  有了紫孚做对比,燕王府丫鬟的冷脸显得和蔼了很多,至少她们只是不愿意多话。紫孚是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傲气,如果是陌路人,斓丹还是很欣赏这种矜贵自持。可她偏是斓凰的人,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滋味就不那么好受了。

  申屠锐和孙世祥说了会儿话才走过来,正好斓丹和紫孚都被丫鬟扶下了车。他拉起斓丹的手一同往内院走,紫孚和一众丫鬟跟随在后。斓丹知道他心里有气,这个时候不能当着紫孚的面闹别扭,虽然有心甩开他,还是忍住了。

  进了内院,申屠锐径直牵着斓丹的手进了她的房间。门没有关,斓丹看见紫孚姿态优美地站在院子里,未露出任何情绪,脊背甚至比刚才挺得还要直。

  为首的丫鬟进来,请申屠锐示下,怎么安排紫孚的住处。申屠锐说了个住所,丫鬟领命而去,请紫孚往后面的院子走。

  紫孚听了没动,反而直直地看进斓丹的房间里,“殿下,我并不是到王府来当下人的。”她朗声说,音调悦耳。

  申屠锐已经在地炕盘膝而坐,听了这话,冷然一笑,“不是下人?难道你是来给我当王妃的吗?”

  紫孚不答,也不见慌乱,嘴角甚至挑了挑。

  这个类似挑衅的微笑惹怒了申屠锐,叱道:“你不过是你主子派到宫外方便她行事的走狗。我答应把你带回来,已经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你少在这里不知进退!既然叫你物色合适的男婴,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怎么,还想当我燕王府的家?你算什么东西!”

  斓丹本在整理行李,听了这话,拿到手中的衣服又重新掉回包袱里。

  这是她第二次见申屠锐真正发火,上次是因为高临知县。斓凰要紫孚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他自然是不好拒绝的,这也等于在他身边插了个钉子,难怪他这样生气。

  紫孚见他如此轻率地说出她的秘密,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张,声音也变得尖锐,“殿下慎言!”

  “慎言?”申屠锐阴冷地笑笑,“我在自己家里说话,有什么可避讳的?我最该防备的不就是你吗?”

  紫孚不语,脸色变得苍白。刚才那从容傲慢的神情也不复存在,姿态虽然还保持着优雅,却也能看出僵硬。

  丫鬟又过来请紫孚,紫孚仍然不理。

  申屠锐也变了脸色,站起身就往内室走。斓丹一直沉默旁观,本以为要陷入僵局,没想到一直仪态高贵的紫孚突然流下泪来,哽咽道:“王爷,你何苦为难我……”

  那个“我”字,被她呜呜咽咽地说出一种悱恻含蓄的意味,听得斓丹心里一颤。原本以为她会继续诉苦,说她身不由己,上命难违,结果紫孚就这么说了半截话,戛然而止。斓丹又看了看她,她没有再哭,反而表现出一种娇柔的坚忍。可越是这样,越觉得她忍辱负重,十分可怜。

  显然,申屠锐很吃这一套,脚步也停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抬了抬手。

  训练有素的丫鬟心领神会,方向一转,将紫孚带到斓丹房间对面的一排厢房安置。紫孚向申屠锐深深地福了福身,这才跟着丫鬟去了。

  斓丹拨弄着包袱里的杂物。原来高手之间过招,是不用那么多废话的,弦外之音就足以交流默契,根本不必说出来。

  她一直知道自己差得远,见了斓凰的丫鬟的行事手段,才知道自己究竟差了多远。

  这就难怪同为姐妹,一个高坐殿堂与申屠铖分庭抗礼,一个背负罪名流离失所、颠沛飘零。

  即便已是春天,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儿凉。斓丹洗了澡,心里发闷,沿着檐廊慢慢走,被冷风一吹倒还痛快些。院子里种了株海棠,申屠锐很有心思地在树边立了两个灯杆,各挂一只题诗的明瓦灯笼,灯光映亮层叠累垂的花簇,淡粉的花瓣,嫣红的花苞,在夜色幽光中格外淡雅清丽,颇有诗境。斓丹停步看得入神,只听轻盈脚步声,丫鬟领进两个宫女打扮的少女,提着行李往紫孚的卧房去。斓丹抿抿嘴,斓凰给紫孚送帮手来了。

  这个小院是燕王府的中心,正房申屠锐住,东西两厢住着她和紫孚。紫孚初来乍到,房间就灯火通明,人影憧憧;反观她的房间,幽暗朦胧,悄无声息。

  紫孚的房间里隐约传来笑语,斓丹不愿再听,郁郁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申屠锐正在矮几旁边就着灯看书,斓丹目不斜视地走到已经铺好的地铺边,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