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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怎么还有脸出来?(2 / 2)

嫁不出去,只能随随便便找个小户人家打发掉,或者给人作妾。总之,凤印就不用指望了。

阮青枝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主意”,对那个妹妹的心机手段佩服得不得了。

夜寒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伴月跳着脚跟他说了,夜寒咬牙骂了一句:“下作!”

“是啊,太下作了!”阮青枝恨恨道:“我和筠儿再怎么水火不容,那也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他一个男人,还是个王爷,竟然掺和人家内宅的事,真是下作到家了!就他那点儿格局还想当太子呢,他当个屁!以后若是真让他当了太子、当了皇帝,他是不是也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治国啊?”

夜寒冷哼了一声“他当不成”,之后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阮青枝立刻垮下了脸。

怎么办?这一次虽然不是你死我活的事,却比你死我活的事更加难办。

百姓不知道真相,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很容易想通。可是,如何让人相信并且接受真相,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下悠悠之口啊!

阮青枝默然良久,叹道:“我想带携云伴月上街走走,惹点事出来,好证明我早就回来了。……或者,干脆假装昨日出城的不是我。”

夜寒点了点头。阮青枝紧接着又叹道:“但是这样恐怕也没有什么用。百姓们爱听的是宫闱内宅种种秘闻,他们才不愿听干巴巴无趣的真相!”

“无妨。”夜寒忽然笑了,“你只管上街去逛,能闹出多大动静就闹多大动静。你又不是明日便急着嫁人,这件事也不用太急,日久见人心。”

阮青枝想了想,跟着笑了起来:“也是。”

谣言嘛,百姓们爱传就让他们传一阵好了,时间长了总有消停的时候,过一阵子再想办法让他们改观就是。

那就,走咯!

一个时辰之后,阮青枝已经出现在了上京最热闹的那条大街上。

才下马车,恰听见不远处一声笑,十分刺耳:“相府这位大小姐啊,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伴月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抬脚便要冲过去跟人理论。

阮青枝眼明手快拉住她,冷声道:“这样就要去理论,今日咱们是不是要在这街上杀得血流成河?”

伴月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主仆三人挽着手进了一家名唤“琳琅居”的首饰铺子。

阮青枝打听过了,这是上京那些闲得牙疼的夫人小姐们最喜欢的地方。闲人多处是非多,来这种地方惹是生非最合适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居然一进门就跟熟人撞了个满怀。

尚未站稳,耳边已响起了一声惊呼:“哟,这不是咱们名动上京的阮大小姐嘛!”

一嗓子惊动了满店的人,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呼啦啦奔了进来。

阮青枝后退两步站稳,从容微笑:“瑶姐姐,多日不见了。”

王玉瑶晃了晃脖子,皮笑肉不笑:“你别乱认亲戚,我们可不敢当你一声‘姐姐’!话说,阮大小姐您今日怎的有空上街来呀?不在家等着睿王府的小轿去接您进门吗?”

两句话工夫,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阮青枝仿佛受了惊吓,脸色微白连连后退:“王四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睿王府?睿王殿下要娶的人是我妹妹呀!”

“我知道!”王玉瑶一脸鄙夷,“睿王殿下打算明媒正娶的人确实是你的妹妹,可你这不是抢先爬上床了嘛!殿下是正人君子做不来始乱终弃的事,少不得要一乘小轿抬你进门做个妾,你怎的不在家等着?”

她的话没说完,阮青枝的眼泪已掉了下来,抓住伴月的衣袖便开始大哭:“伴月姐姐,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她是不是在骂我?”

“你不要装了!”王玉瑶指着她的鼻子冷笑道,“你那点儿下作手段,如今全城的人可都知道了!阮青枝,抢自己妹妹的男人很光彩是不是?我还真是佩服你,小小年纪,啧啧,手段厉害着呢!旁人都是等到及笄之后才出嫁,你——到及笄的时候私生子都该落地了吧?你还真够着急的!”

她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小姑娘立刻接道:“瑶姐姐,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那位阮大小姐呀?瞧着也不算很丑啊,怎么就那么没人要,竟逼得她急着去给自家未来的妹夫作妾去了?诶你们说,她以后若是进了门,姐妹两个该怎么称呼啊?”

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笑成一片,指指戳戳,长长的指甲都快剜到阮青枝的脸上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已将琳琅居堵得水泄不通。

阮青枝听见都议论得差不多了、原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都知道了,便抹一把眼泪抬起了头:“王四姐姐。”

王玉瑶与她目光一触,本能地向后一缩,随即大怒:“怎么,你还想用你那双桃花眼勾我不成?我又不是男人——”

“啪”地一声脆响,阮青枝一巴掌扇在王玉瑶的脸上,将最后那句话的尾音生生截断了。

王玉瑶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张牙舞爪便要扑过来撕打。

阮青枝飞快地撞进人群里,尖声大叫:“王玉瑶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就骂我?我跟你有什么仇怨……是,我是得罪过你!我是没眼色把你本来想杀的柳家妹妹救活了……”

“你说什么?!”王玉瑶脸色大变。

阮青枝不理她,继续嚷:“……可你也用不着次次见我就要打吧?我当初也是好心、也是为了救你啊!你以为你干的事人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柳三妹妹若是淹死了,国公府的人肯定会剥了你的皮!”

王玉瑶煞白着脸色站在原地,早已忘了去追打阮青枝。

推柳娇娇下水的事,她本以为没有人知道的。当初柳娇娇不是自己承认失足落水了吗?

围观的众人也都有些懵,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从风月案跳到凶杀案了。这年头千金小姐们的生活都那么刺激吗?

阮青枝趁王玉瑶没回过神来的时机,接着又大声哭道:“你刚才阴阳怪气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把我跟睿王殿下扯到一起做什么?你们昨天没算计到我、没要了我的命,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骂我算什么事呀?”

先前跟着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嘴快追问了一句:“我们昨天算计你什么了?!”

阮青枝转身回来,跳着脚道:“我没说你啊!我说我妹妹和王玉瑶!她们两个昨天约我一同出门去赏红叶,私下里商量着要把我推下山崖去!我的丫头听见了回来告诉了我,我就称病没去,后来她们两个又约了睿王殿下一起去了!我跟她们这就算是又结了一层仇了!——合着你王四小姐的意思是,你想杀我我就该乖乖被你杀,否则就是我的错吗……”

这时王玉瑶终于醒过神,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昨天明明是你跟睿王殿下……”

“是!”阮青枝的喊声比她的更大,“是我跟睿王殿下说你要约他、是我骗了睿王殿下!可是殿下自己都没骂我呢,你又来出什么头!再说睿王殿下最后不是也跟你去了吗?你还骂我做什么?我这段日子又是伤又是病的,在家躺了十多天,今儿好容易出趟门就碰上你这个疯子,我是得罪谁了?!”

一番话说完她再不停留,狠狠一甩衣袖转身便走:“你们厉害,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确实躲不起,因为她面前的闲人还是不肯让路。

一个小眼睛尖下巴的夫人高声问道:“阮大小姐的意思是说,昨天你根本没出城?”

“我没出城啊!”阮青枝一脸莫名其妙,“我活这么大就没出过城!我祖母说我命不好,及笄之前不能出远门,否则就会活不长——王四姐姐,你昨日执意约我出城,不也就是为了这个?”

王玉瑶简直百口莫辩,直到这会儿仍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把她扯进去了。

原本不是一直在说阮青枝和睿王吗?她今日特地约了几个小姐妹出来逛街,就是为了听阮青枝的笑话呀!这会儿怎么她自己倒成了笑话了?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可不管什么真真假假。她们只知道,凶杀案谋杀案高官贵族家的恩恩怨怨以及带有神秘色彩的奇怪命数传说,简直太刺激太有意思了,有趣程度并不比那些千篇一律的风月故事差多少!

何况,王四小姐阮二小姐跟睿王之间也可以有风月故事啊!不是说昨日马车里那个女子跟睿王搂搂抱抱?如果那女子不是阮大小姐,那到底是阮二小姐还是王四小姐啊?

……

阮青枝喊出来的那些话,稍稍加工演绎一番差不多就能提炼出三四个故事来了,一件连着一件足够曲折足够骇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说给别人听呀!

好些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于是很快便有人满脸红光地跑出去,拉住路人说得手舞足蹈。

阮青枝一直在人群中转来转去躲避小姑娘们的追打,这会儿周围的人散开了些,王玉瑶立刻又尖叫着向阮青枝冲了过来:“我打死你——”

这下子可算是把阮青枝先前对她的控诉证实了。

先前人人皆知王四小姐温雅端方,谁见过她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

阮青枝可不敢跟人碰硬,眼看王四小姐和她的小姐妹们摩拳擦掌要来抓她,她立刻又闪身往人群里一钻,一手一个拉住自己的俩丫头:“快跑啊!”

那边几位小姐忙跟着要追出来,却被几个看热闹的妇人拦住了。有人苦口婆心地劝:“四小姐啊,小姑娘家家的,偶尔吵闹几句不算什么,可不能真闹出人命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京兆衙门不会不管的啊!”

王玉瑶听到“京兆衙门”,触动心事又吓得一颤。

那边阮青枝已带着丫鬟们跑远了。

街上行人依旧摩肩接踵,三个小姑娘手拉手乱跑也并不会十分引人注目,于是阮青枝主仆三人沿路跑过去,气喘吁吁却又莫名觉得十分兴奋。

大约是因为很少有机会这样痛快地骂人吧。

后来终于跑不动了,三个人一齐靠在一家铺子的墙上喘气。伴月咧嘴笑着问道:“小姐,咱们是逛一逛还是直接回府?”

“回府!”阮青枝拍着胸口,“不回怎么办?咱们那些话还没怎么传出去,现在满大街的人都还在骂我呢,怎么逛?”

两个丫头闻言笑得淡了些,只得互相搀扶着起身去找车马行。

谁知才走出没多远,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叫道:“阮大小姐!阮大小姐,都到这儿了,您怎么不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