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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我娶阮大小姐(2 / 2)

天下皆知的事,也未必就是对的。众人猜测晋王大约会这样反驳。

或许还会列举阮家二位小姐各自所做的一些事,用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然而凌霜并没有那么做。

他收起折扇站到了阮青枝的身旁,眉眼含笑看向睿王:“四哥,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什么?”凌霄有些搞不清状况。

凌霜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我二人一同去求父皇赐婚。你娶阮二小姐,我娶阮大小姐,如何?”

“咳……”阮青枝被一口唾沫呛了嗓子,顿时脸上通红。

凌霜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帮她拍背,却发现她旁边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经抢先了。

他笑了一笑不以为意,又看向阮文忠:“阮相,你觉得这个提议可好?”

阮文忠气急:“殿下,此议不妥!这个孽障是煞命,臣岂敢让她嫁入皇家!”

“本王不怕啊!”凌霜脸上笑意未变,“本王相信她不是煞命,本王相信她不会克夫克子。这便是本王要跟四哥打的赌——咱们兄弟二人,总有一个要被煞命之女克死,另外一个当然如愿娶到真凤君临天下。四哥你说妙不妙?”

凌霄许久许久都没有答话。

在场众人都觉得晋王殿下大约是疯了。

如今立储之事尚未有定论,他身为皇子当众暴露野心无疑是大忌。

可他不但说了,而且直接说出“君临天下”,更要拿自己的命去跟睿王作赌!

他就这么笃定能赢?

不对,他就这么笃定,那位阮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凤凰?

众人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看向阮氏姐妹的目光顿时更加复杂。

这件事本来已经足够扑朔迷离。如今晋王过来一掺和,就更乱了。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睿王凌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渐渐地变了,忍不住低头去看怀中的阮碧筠。

他想不明白这个五弟的信心从何而来。但是对方越有信心,他的心里就越没底。

会不会……真的错了?

不止睿王这样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始这样想。就连阮文忠,看向阮青枝的目光也不再仅仅是厌恶,而是渐渐地多了几分畏惧。

万一。

万一弄错了呢?万一阮青枝才是真凤……

堂中越来越静、越来越静,直至最后鸦雀无声。

空气仿佛凝滞。夜寒的手在阮青枝的背上轻轻抚过最后一下,也缩了回去。

时间一点一滴缓慢流过,阮碧筠的抽泣声响了起来。

然后是阮青枝的一声冷笑:“晋王殿下,您把我当什么了?”

“哎呀对不住,”凌霜转过身来向她拱手,“本王知道这样唐突了些,但求娶的心是真的。——请问阮大小姐,你可愿做本王的王妃?”

“不愿意啊。”阮青枝白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凌霜一滞。

等到周围吸气声响起,他才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阮青枝诧异地看着他,“殿下,民女今日是第一次见到您吧?我连您是圆是扁都还没看清楚呢,为什么一下子就要答应做您的王妃?”

“可是……”凌霜皱眉,之后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就不能呢?”

阮青枝嗤地笑了一声,转过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他:“殿下是不是觉得,您此刻提起婚事,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忙不迭地就要答应?”

凌霜看着她不答话,脸上笑意渐深。

阮青枝移开目光,甩袖昂首看向众人:“我感激你晋王殿下肯帮我说话,但我其实并不需要。我本来就是凤凰,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你帮我不帮我结局都是一样的,你只是帮到了你自己而已。”

又来了。

“这果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众人心里暗想,“她该不会是故意把人全都得罪光的吧?”

幸而凌霜似乎并未气恼。他仍然笑着,一派翩翩君子风范:“是。你说得对,我只是在帮我自己。但你是一定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别人,不如嫁我。你觉得如何?”

阮青枝认真地想了想,再次摇头:“我并不觉得现在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等我证明了我才是真的,你再来跟我商量这件事不迟。”

“你,”凌霜哈哈笑了,“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这仿佛是赞誉。阮青枝并没有觉得高兴,当然也不气恼,平平静静地敛衽行了个礼,就要结束这个话题。

这样的举止让众人再次愕然,谁都看不透这个小姑娘在想些什么。

凌霜抬头看了自己的四哥一眼,之后又看向阮文忠:“阮相,青枝是本王看上的人,希望你帮本王把她照看得好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杀了。”

阮文忠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凌霜的目光在阮碧筠身上一扫,之后又回到他四哥脸上:“今日是阮老夫人的寿宴呢,四哥冲进门来打打杀杀,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吧?”

凌霄恨恨地瞪着他:“你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凌霜认真地回答,“四哥,你陪我去见父皇吧。”

凌霄不肯答他的话,目光死死锁住阮青枝。

凌霜上前两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四哥,你已经选了二小姐,你没有机会反悔了。大小姐是我选的人,你不能跟我抢。”

“你喝了多少?”凌霄抓住他的手臂恨恨甩开,“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护住那个妖孽,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麻烦!”

凌霜文弱,被他甩开却也很快稳稳站定,并不踉跄:“那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杀错了,又会给天下带来多大的劫难!”

这是说不通了。

凌霄终于意识到,今日这件事并不是争论能解决的。

许多事情尚不明了,再这样争执下去,也不过是车轱辘话来回说罢了。

他喜欢先做事再说话,可是有凌霜在,这个“妖孽”也已经是杀不掉的了。

凌霄黑着脸站了许久,终于狠狠地甩开阮碧筠的手,喊了一声“走!”。

众侍从立刻跟上他,快步走了出去。阮家众人忙乱起身相送,却没能追上他的身影。

阮碧筠被丢在原处怔怔地站着,眼泪吧嗒吧嗒掉,嗓子里却喊不出声音。

凌霜没有跟着走,而是转过身来重新向阮老夫人见礼:“今日老夫人寿辰,皇兄却闹出这样的事来,险些当众斩杀了大小姐,实在不像话。本王在此代皇兄赔罪,也会将此事明明白白禀告父皇,且请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自然起身逊谢,凌霜又叫随从奉上寿礼,着实说了几句吉利话。

满堂宾客心里都觉得怪异,面上却只得附和着他的话凑趣几句,于是堂中很快其乐融融。

之后凌霜再次看向阮青枝:“大小姐受惊了。”

阮青枝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又回礼敷衍了一下。

身旁的夜寒忽地发出一声冷哼,嘀咕道:“无事献什么殷勤!”

凌霜听见了也不以为忤,哈哈一笑之后便道声“搅扰”,告辞走了出去。

他走得不快,阮文忠本来可以追上去相送。但他迟疑了一下,只站在门口说了声“恭送殿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跨出一步。

还是老夫人带着晚辈们送出了二门之外。

之后众人乱乱地回来,各自入席就座。

此时酒菜早已凉透了。

就算不凉透也没有人能吃得下。众人心里乱乱的,都觉得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对阮家人而言,这种感觉比旁人更加强烈一些。当下,就连服侍茶水的小婢们都有些恹恹的,有种随时会大难临头的惶然。

阮碧筠不知何时已靠着墙蹲了下来,神色茫然而又倔强。

阮青枝靠着另一面墙站着,冷静到近乎漠然。

阮文忠猛然回过神来,双眼一瞪:“孽障!你——”

“父亲,”阮青枝直接打断了他的咆哮,“请三思而后行。”

阮文忠深吸一口气,果然将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阮青枝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样才对。父亲,事情一时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想,不要鲁莽行事,否则难免将来追悔莫及。”

阮文忠并不想听她的教训,僵立半晌忽然向老夫人躬身:“母亲,儿子先送这妖僧到京兆衙门受审,其余的事……慢慢来吧。”

此刻老夫人心里也是乱成一团,胡乱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这会儿天都要变了,谁还在乎那个和尚,谁还在乎那个放蛇的小婢、换酒的小厮啊!

等阮文忠也走了,阮青枝甩了甩袖子,走到老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招呼阮碧筠:“来吃饭啊!菜虽然凉了点,就着茶汤还是很好吃的!”

阮碧筠听见她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之后仍然恢复了呆滞的模样。

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大姐儿,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啊,”阮青枝一边指挥小婢替她撕一片鸭肉过来,一边含混不清地道:“我要做的事,先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知道此刻祖母的心里正乱着,但是没关系的,祖母,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凤凰都是咱们阮家的人!”

“这能一样吗!”老夫人气得险些摔了筷子。

阮青枝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能不能一样。但是祖母,我敢保证以后的局面只会比从前更好。”

老夫人心中烦乱说不出话来,三夫人李氏便抢着问道:“大姑娘,晋王殿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晋王?”阮青枝皱了皱眉,“他大约是喝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