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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相府的戏里戏外(2 / 2)

老夫人也听见了,瞪她一眼气哼哼地道:“一个两个,就没有个肯让我省心的!”

阮青枝夸张地惊呼道:“祖母,我连婚事都自己搞定了,您还说我不省心呐?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省心的了好吗?”

老夫人摆摆手,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一边坐着去!别堵在这儿让我心烦!”

阮青枝趁机又把褚姨娘扶了起来,推着她母女二人回去理妆,总算是避开了老夫人的怒气。

春月班的班主趁机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郡主,戏单子已经在这儿了,您看看想听什么戏?”

阮青枝接过来没有看,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他。

班主嘿嘿一笑:“那出《芙蓉劫》已经排好了,郡主要不要先听听看?”

“什么《芙蓉劫》?”老夫人先来了兴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出戏!”

班主忙道:“唱的就是阳城的那桩大事,因为正赶上芙蓉花盛开的时候,所以叫《芙蓉劫》。”

阮青枝本来倒是想听这个的,这会儿却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脸上发烫,忙道:“不许唱这个!以后都不许唱!”

“就唱这个!”老夫人敲敲竹杖,一锤定音:“今儿是为咱们青阳郡主摆的戏,当然是唱这个最应景!”

“祖母,这太羞耻了!”阮青枝试图撒娇把这事儿赖过去。

老夫人看着她,笑了:“这会儿不唱也可以。等下午客人来了,再唱。”

“啊?!”阮青枝大惊,“那还是现在就唱吧!快去唱,越快越好!”

班主欢快地答应一声,飞跑了下去。阮青枝看他那利索劲儿就知道,他一开始就是打算来唱这个的。

后台锣鼓声响了起来,老夫人便放下了刚才的糟心事,开始专心听戏。

阮青枝还没来得及坐稳,阮红玉便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大姐姐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四小姐……”伴月想上前阻拦。

阮青枝想了想,摆手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在这儿等着。”

伴月吓得什么似的,嘴上虽不敢多说,暗地里却还是吩咐了程虎远远地跟着阮青枝才肯放心。

阮青枝跟着阮红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问:“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你怕人听到?”

阮红玉四下张望了好几遍,确认附近墙角、树上都没有人之后才忽然变了脸色,扑过来抓住了阮青枝的手腕:“大姐姐,我刚才看到……看到三姐姐在跟一个戏子……”

她说不下去,急得脸都白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阮青枝倒还平静。刚刚在戏楼里看见阮素英打扮得那样精致,她就料到栾玉棠那件事还没完,所以此刻也并不意外。

“别怕,”她安抚地轻拍着阮红玉的后背,“戏班子是素英选的,她多接触一下也不奇怪,你不要多想。”

“不是,不是!”阮红玉终于哭了出来,“我看见三姐姐跟一个戏子抱在一起,他们、他们……在亲嘴!”

“什么?!”阮青枝大惊失色,“你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阮红玉哭得更厉害了,“就是那个唱花旦的、长得很好看的小戏子!今天早上,我、我想早点过来看他们搭桌子,没吃早饭就偷偷溜进来了,然后就看见三姐姐和那个戏子……我还听见三姐姐跟那个戏子说不管怎么样都非他不嫁,她还说‘六亲不认算什么?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阮青枝慌得胸中怦怦乱跳,好一会子才哑声低唤了一句:“红玉。”

阮红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不是故意看见的,我也不敢跟旁人说……若是祖母和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三姐姐的!”

“这种事不要乱说,”阮青枝定了定神,“说出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阮红玉擦着眼泪,哭道:“我明白,我不会乱说的。可是姐姐,三姐姐她怎么会……她刚才跟祖母说不嫁人,是因为那个戏子是不是?因为祖母宁肯打死她也不会答应她嫁给戏子对不对?”

阮青枝想了想,叹道:“是。祖母不会答应的,父亲也不会答应。”

阮红玉哭得直打嗝,说话依然不利索:“那、那三姐姐怎么办?她已经非嫁那个戏子不可了吗?现在把他们分开还、还来不来得及?三姐姐跟那个戏子,是不是也像你跟厉王殿下一样,已经……”

“没有!”阮青枝慌忙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懂不要乱猜。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来想想办法。咱们阮家的女儿,不能毁在一个小戏子的手里。”

阮红玉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也去劝劝三姐姐。”

“先不要劝!”阮青枝慌忙阻止,“别吓着她了。这件事,错的是那个戏子,不是素英。你不要想了,我来解决!”

阮红玉咬着唇角想了半天,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那,你要快一点,我害怕!”

“别怕。”阮青枝轻轻地在她肩上拍了两下,“你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烂到肚子里就行了。而且素英那么老实的人多半做不出那么大胆的事,说不定真的是你看错了呢?”

阮红玉不敢反驳,委委屈屈地答应了,擦着眼睛跟在阮青枝身后回了戏楼。

伴月携云看见阮青枝平安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高兴地张罗起茶水点心来。刘氏和两个房里人忙也赶着过来献殷勤,对阮红玉哭得红肿的眼睛视而不见。

阮青枝反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得又寻个借口,带着携云出了戏楼。

“小姐,怎么了?”携云一眼就看出阮青枝心绪不佳。

阮青枝定了定神,沉声问:“上次让你们查栾玉棠的事,查出什么来了没有?为什么一直没有回音?”

“您问这个啊?”携云松了一口气,“查是查了,就是因为没查出什么不妥,所以就没当一回事来跟您说。”

“果真没有不妥?”阮青枝皱眉。

携云笑道:“真没有!就是一个孤儿,从小跟着戏班子走江湖的。他年纪又小,实在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外人,一直就是学戏、唱戏,再也没有旁的了。西北军的人连他最近常跟咱们三小姐来往都知道,也没见他交往过可疑的人。”

阮青枝想了想,仍觉得不放心,又问:“出身呢?”

携云笑道:“出身也不稀奇,就是父母死得早,被黑心婶娘卖了的。咱们的人细细地查过,说确实是亲婶娘,不会有错。”

阮青枝默默地想了一阵,实在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只得叹气。

携云看她脸色,不禁担忧:“怎么,小姐还是不放心他?”

“那个人不对,”阮青枝苦恼地揉着眉心,“他出现得太巧合了。在我这边阴魂不散就罢了,如今还要纠缠素英,我很难相信他真是个无辜的小戏子。”

携云略一思忖,问:“那咱们叫程虎多带几个人来,以防不测?”

阮青枝点点头,招呼程虎过来吩咐了,又嘱咐道:“顺便问问夜寒忙不忙。如果得闲,叫他来一趟。”

程虎答应着正要走,却见阮文忠已经带着好些官员进来了。众人见了阮青枝都很恭敬,争先行礼问好。

阮青枝也只得端端正正向阮文忠行了礼,问道:“父亲今日早朝怎么散得这么快?”

阮文忠显得心情甚好,哈哈笑道:“天下太平无事,早朝自然就散得快。你专心听戏就是了,出来做什么?”

阮青枝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某人没跟您一起回来啊?”

阮文忠愣了一下才明白“某人”是谁,忙板起面孔呵斥道:“厉王殿下才回朝,那么多事情要做,岂能像你一样成日无所事事!”

“所以他到底去哪儿了嘛!”阮青枝不依不饶地追问。

阮文忠眉头拧得死紧:“要么是大理寺,要么是御史台,横竖都是正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旁边几个官员忙表态说“不笑话”,阮青枝自己却不在意,还在急着追问“去大理寺或者御史台干什么”。

阮文忠觉得这个女儿简直丢尽了他的脸,因此不肯再回答,带着几个同僚径直回书房去了。

携云在旁边看着也觉得阮青枝有点不像样了,正要劝时,阮青枝却已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原来他们是去书房!”

“合着小姐刚才堵在门口,是怕老爷带几位大人去听《芙蓉劫》啊?”携云这才明白过来,抿嘴笑了。

阮青枝没笑出来。

夜寒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睿王的案子审了那么久他都不肯过问,就是为了怕人说他给三司施压。

所以他今日怎么忽然又去了呢?

好几件事情都挤到了一起,阮青枝只觉得焦头烂额,一时竟是半点儿头绪也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