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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随本王闯宫!(1 / 2)

152.随本王闯宫!

开门!开门!开门!

城内的呼声还在继续。

阮青枝仿佛又回到了前些日子剿匪的战场,听着将士们齐声喊杀、听着马蹄声响听着脚步踏踏、听着兵刃蹡蹡如疾风骤雨席卷天地。

是了,那是千军万马如潮而至的声音!

阮青枝忙回头看向夜寒。果然他已放下了高举长剑的手,眼睛看着仍然紧闭的城门,冷峻的面容上现出一丝笑。

“开始了。”他道。

这时城楼上戍守的将士们早已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架势。明明仍是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他们却个个都像被狼群围住的兔子一样,除了发抖还是发抖,仅剩的一点儿心思也全都用来盘算逃跑了。

“反了,反了!”一个士兵喃喃道。

真的反了。城内的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一个士兵忽然当啷一声扔了刀,狠狠将身上的兵服拽了下来:“娘的,不干了!”

“梁子,你疯了!”旁边一个同伴吓得慌忙过来阻拦。

被称作梁子的士兵抬手指了指城内:“不是我疯了,是他们疯了,全天下的人都疯了!”

天下的人疯没疯不知道,反正上京的人都疯了。城楼上好些士兵同时想道。

有人带了头,旁边立刻有人效仿,眨眼之间几十名守卫竟有一小半脱了兵服扔了兵器,灰溜溜跑出去混进人群了。

当然也有同伴试图阻拦,但将官已经死了,剩下这些谁的官职也不比谁高,最后当然是谁都拦不住谁。

乱了这么一会儿,城下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前了。

下面的将士们也终于抵不住,被汹涌的人潮扑过来、压下去,惨兮兮如同被巨浪拍到沙滩上的几只螃蟹。

城门开了。

那片汹涌的人潮却并未从洞开的大门中涌出去,而是在一刹间停下、分开、俯伏,平静如同退潮之后的沙滩。

“恭迎厉王殿下回京!”

“恭迎厉王殿下回京!”

“恭迎厉王殿下回京!”

同样的内容、不同的声音,又如海潮一般从城门口缓缓荡开,重重叠叠传出去再重重叠叠荡回来,震人心魄。

整整一条街,足足十多里长,密密麻麻尽是人。

男女老少,富贵贫穷,挤挤挨挨跪伏在地,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一片,全是人。

仅剩的几个还肯在城墙上坚持的士兵头皮发麻,呆滞地站了许久之后,终于也不约而同地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兵服,偷偷溜下城墙,逃走了。

厉王反了。

厉王反了!

京中皇帝和太子一直都在防着他反,所以这一路上安排了几十次刺杀,满心想着即便杀不了他,也能逼得他把藏在暗处的杀手锏尽数拿出来。

没想到他真的只带了这么三十来个人一路杀回了京,更没想到——

他的杀手锏不在西北、不在他带着前去剿匪的队伍里,而是早已藏在了上京、光明正大地生活在皇帝和太子的眼皮底下。

百姓!

全上京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贫贱富贵,都是他的同党、都是他用来颠覆这南齐江山的杀手锏!

这,怎么可能?

逃走的那些士兵想不明白,刚刚接到消息、气得砸了一桌子茶碗的凌霜也想不明白。

百姓有多贪生怕死他是知道的,百姓有多愚蠢多难说服他更是知道的。他在上京苦心经营十多年,这民心若能利用,难道他会想不到吗?

这个凌寒,他明明一直在西北!他回京只短短几个月,怎么会……

凌霜遍体生寒。

城门口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内容从“恭迎厉王殿下回京”变成了“青阳郡主千岁千千岁”。

这真是大逆不道了,但阮青枝半点儿也没觉得惶恐。

她甚至还觉得“千岁”有点少,心中暗道本郡主没准儿已经活了几千几万岁,这帮傻孩子们可算是把咱叫得年轻了。

夜寒也没觉得惶恐。

他微笑着向阮青枝颔首示意,之后两匹马同时迈进城门并辔而行,从跪伏的百姓面前缓缓走过。

所到之处欢声一片。

等到身后三十多名将士都进了城门之后,夜寒勒住马头,在马背上站了起来,朗声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皇五子凌霜挟持陛下、把控朝堂,强迫父皇禅位,欲将我南齐万千子民愚弄欺凌,视如猪狗!如今南齐已到危亡之际,本王忝居王位责无旁贷,愿为南齐除奸邪、正朝纲,匡扶正统!”

“除奸邪、正朝纲,匡扶正统!”众百姓齐声应和,声音如先前一样重重叠叠传了出去。

满城震动。就连宫中雕梁画栋上陈年的灰尘似乎都簌簌地被震了下来。

皇帝被消息惊到,推落棋枰站了起来:“那个孽子……那个孽子!他果然反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陛下,”新进宫不久的薛婉仪忙跪下相劝,“陛下且息怒,事情也许不是陛下想的那样呢?厉王不是说‘除奸邪正朝纲匡扶正统’吗,他也许只是跟太子殿下有些旧怨,并不是针对陛下……”

“他跟太子能有什么旧怨?”皇帝啪啪拍着桌子,“他是跟朕有旧怨!”

薛婉仪见他动了大怒,顿时不敢言语,怯怯地跪在地上假装自己不存在。

皇帝愤怒地在地上走来走去,隔着厚厚的绒毯踩得地上咣咣响:“谁是‘奸邪’?谁是‘正统’?他要‘匡扶正统’,他要‘匡扶’谁?如今他还肯把谁放在眼里?分明是他自己要来夺朕的江山——他惦记了二十年了!”

小安子先在旁恭敬地站着,此刻终于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要不要召太子来?”

薛婉仪闻言大喜,忙也跟着劝:“是啊陛下,召太子来吧!太子聪慧仁孝,一定会有办法!”

“聪慧?仁孝?”皇帝嗤笑一声,忽然暴怒,连榻上的小桌一起掀了下去:“滚!都给朕滚出去!”

薛婉仪半点儿也没有犹豫立刻带着宫女太监们退了下去。

小安子却没有走,躬身上前低声劝道:“陛下越是生气,就越不能放任小人胡作非为。如今厉王还只是在城门口煽动百姓,朝中暂时还没有反应,陛下是否要即刻召诸位大人进宫、同时传令金吾卫护驾?”

皇帝回头看着他。

小安子没有察觉,仍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等待示下。

良久之后,皇帝冷哼一声,重重坐了下来:“宫中、朝中,有一个能用的没有?他能一声不吭煽动了全城的百姓到西城门去跪迎他,你怎知他不能煽动满朝文武当殿逼朕退位!”

小安子想了一下,闭了嘴。

皇帝抓起手边散落的几颗棋子摔了出去:“传朕口谕!即刻关闭宫门!任何宗亲朝臣皆不得进宫,否则以谋逆论处!”

小安子忙答应着领命退出去,退到门口时又听见皇帝厉声补充道:“那个孽子若敢回来,也不许他进!他不是要邀买人心说‘匡扶正统’吗?告诉他,他若真是回来匡扶正统、不是回来逼宫的,就先在宫门外跪满三天,然后卸下盔甲脱光衣裳披头散发跪进宫门!他若肯照办,朕就信他!”

门外小太监们吓得瑟瑟发抖,小安子已面不改色地答应着退了出去。

宫门一重一重关上,门内一片死寂,门外风起云涌。

无数官员闻讯匆匆自家中赶出来奔向宫城。

那些宗亲子弟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观望,家家紧闭大门,只派了小厮乔装打扮上街探听消息。

上京陷入一片混乱,混乱之中却又似乎隐隐藏着某种规律,忙乱而有序地进展着。

夜寒一行人在万千百姓的簇拥下缓缓而行,用了近两个时辰才走到宫门口。

等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就像沙滩上看着潮水漫天卷地而来的游人,震撼,而惶恐。

他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分列两旁靠墙站定,看着那三十多名浑身浴血的将士,看着他们身后乌泱泱无法估算数目的百姓。

南齐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只有那个小姑娘的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