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38)(2 / 2)


  毕竟是那人的儿子, 虽然不知怎么跟柴家小子搅在一起, 但又怎会随意居于人下?

  这么想通了之后, 再看柴诸,便也没有刚才那么不顺眼。

  虽意外沦落至此, 但严介其实本不打算做什么。

  这里有吃有睡、有酒有醉,还没有那些个已经听腻歪的厌烦之语,至于周遭环境,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严介本不想管这摊子烂事的。

  要是龙椅上那个连这点麻烦的都解决不了,那干脆退位让贤得了。

  但

  该说不愧是他的儿子么。

  严介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牵扯了一下。

  罢了、罢了。

  他总不能放着两个小子不管。

  他只思索了一息不到, 便有了决断。

  想罢,他又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现如今的衣着打扮,眉头霎时锁到一起。

  他抬手, 如之前每一次一样、摇晃着监牢的大门。铁链声哗啦作响,在将狱卒引来后, 他以依旧一样漫不经心、似乎永远没有醉醒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沐浴。

  柴诸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暗号, 只是男人吐出这两个字之后,那狱卒有些不耐的表情僵住,脸皮抽动了几下,态度一下子变了, 柴诸眼睁睁着狱卒毕恭毕敬地将男人请出监牢。

  柴诸也很快就知道了, 不管那是不是个暗号, 沐浴应当是真的。

  等看到那个一身青衫的中年文士踱步走来之时, 柴诸一时都没认出来这是和他当了几天邻居的大兄弟。

  玉冠束发、手执羽扇,纵然已经从他眼角看出些年岁的痕迹,但仍旧是一幅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之态,只是这人实在瘦得过了,在光影稍暗时,竟显出些阴郁来,但若细端详,又觉那些郁气只是错觉。

  这文士走得极慢,柴诸从他那勉力正常、但仍旧透露出些不太和谐的走姿中生出些推测这人似乎右腿有点跛。

  他正这么猜着,就见中年文士走到他跟前,漫不经心地晃了两下监牢门,柴家小子。

  熟悉的摇门动作,即视感一下子强起来。

  柴诸:!

  还真的是?!

  柴诸尚自不解这位邻居特意回来看看他的意思,旁边的狱卒却先一步露出些为难之色。

  但一旁同来的、地位更高、似乎是个管事的中年胖子狠瞪了那个狱卒一眼,斥责道:还不快照严先生的吩咐去?!

  柴诸:

  原来这位酒兄姓严。

  狱卒被骂了这一句,才点头哈腰地上前来开锁,不过似乎是有些怕那位严先生,特意从侧边绕了一个大圈子。

  确实是该怕的,任由折腾磋磨的阶下囚一朝变成顶头上司的都得尊敬以待的大人物,换谁谁不怕?想来之前这个狱卒虽是态度特别,但却并不知深知对方身份。

  柴诸这么猜测,同时竖起耳朵去听更外面那两人的对话,或者说是那管事的单方面吹捧。

  您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老奴已经传讯回去,主上得知后必然大为欢悦,待到先生去时、必扫榻设宴为先生洗尘

  啪嗒

  锁链落地的声响夜幕在不远处的对话声中,动静并不大,但柴诸藏在袖下的手指却抽动了一下,他将那个已经空了的水囊又往袖子深处藏了藏,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生出些紧绷来。

  柴诸不知道这位严先生想干什么?

  明明说句话就能出去,却一直待在狱中。先前又是发生了什么、令这人突然改变了主意,还专门回来找他。

  他可不觉得两人交情深厚到能让对方主动搭救的程度。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两人也就说过一次话,还是柴诸主动找上,对方连回应都懒于应付。眼下这情况,这实在是很难让柴诸相信,对方的行为是出自善意。

  柴诸更倾向于是自己先前所作所为引起了对方的警惕,所以这人选择先下手为强。

  他不确定霍言有没有看出自己先前的暗示(楚路:?暗示??),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即便霍言看出来了,也不足够做什么安排。

  柴诸紧张的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却一时很难想出什么应对方法。

  他能从那管事口中听出,这群人正在招揽这位严先生,这人似乎一开始是拒绝的,却突然同意了。

  或许可以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法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柴诸对两方都知之甚少,实操性基本为零,这就约等于纯粹白想。

  柴诸:

  #救救、救命、救救孩子.jpg#

  #急需一个脑子支援.jpg#

  *

  严介自然看见了这小子表露于外警惕,心底不由一哂。

  年轻人啊

  他不由又想,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是这般稚嫩,将一切想法都写在脸上、表露无遗?

  那位大人看他的心情、是不是也是如现在这般

  不、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必然是以一种更宽和更温柔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切。

  他略微垂了眸,突然有些失去了兴致,对旁边那喋喋不休的管事更是懒得应付。

  严介突然有点想喝酒,但这会儿却不是醉的时候。

  起码、等这事了结吧。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

  柴诸警惕地避开了侍女的服(搜)侍(身),警惕地沐浴完,警惕地拿回自己被关进去前身上的佩饰,警惕地坐到饭桌前,警惕(?)地吃了一口

  柴诸:

  这实在不能怪他,是桌上的东西实在太香了。

  加上今天,已经是五天、整整五天,他统共就喝了两碗粥,这是一个正值成长期少年该有的饭量吗?!这还没算对方将他绑到这里前路上耗费的时间。

  要不是柴诸出门前知道自己要赴的很可能是场鸿门宴,特意提前吃了个够饱,他还指不定能不能撑到霍兄那一碗救命粥呢!

  总之这会儿,在眼都快冒绿光的柴诸跟前摆了一桌子吃的,对面再笑吟吟地道上一句吃吧,柴诸恍惚这两个字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呐喊,下意识的就照着做了。

  等他捞起离他最近的那碗汤水、呼哧呼哧喝了半碗之后,被本能踢到一边的理智才慢吞吞地重新上线。

  柴诸:

  他僵硬地、好像锈掉的链条一样一下一顿地放下手里的碗。

  对面的人也在进食,他正以一个品茶的姿势端着手里的粥碗,一口一口细品,但是偏又看出好似对手里的东西毫无在意,柴诸明明确信这人这两天吃的比他还少。

  当然,酒不算

  见柴诸停下、那人也抬头看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柴诸竟隐约从其中看出几分霍言的影子。

  柴诸:!

  他连忙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中晃出去。

  霍兄那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一粥之恩,没齿难忘。

  日后霍兄若是想通了,真愿意在他们柴家寄卖字画,他愿意只抽一成的利。

  连忙把这个想法摇出脑外,再看时,对面人脸上的笑容就只剩下阴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