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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你怎么这么可爱呀(2 / 2)


夜寒蹲在床边发了一阵子愣,忽然哈地大笑起来:“你说喜欢我!青枝,我听见你说喜欢我了!”

被子里一动不动,阮青枝仿佛已经睡死过去了。

夜寒一边得意,一边又有些担忧,迟疑着伸手拽了拽被角:“不要蒙着头睡,露出来一点好不好?”

被子里面被拽得紧紧的,拉不动。

夜寒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这时携云伴月终于住了哭,擦泪道:“殿下请去隔壁歇一歇吧,小姐这里有我们守着就可以了。”

夜寒皱了皱眉,头也不抬:“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歇吧。”

伴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守着,我们更不放心!万一你又替你家秦姑娘觉得委屈,再把我家小姐气死一次,那可怎么好?”

“我……”夜寒有心争辩,又觉得有些无力,默然良久又低声问道:“小姐是从前就有这个旧疾吗?”

听见他口称“小姐”,伴月又觉得有些心软,闷闷地道:“哪有什么旧疾!小姐先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一直好好的,偏偏就你有本事把她气死过去!我看小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夜寒正脸红,阮青枝忽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委屈巴巴地道:“不许胡说八道!我上辈子谁也没欠!”

这下子连伴月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你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阮青枝忿忿:“还说呢!你们在这边嘀嘀咕咕的,吵得我头都疼了,怎么睡?”

携云叹口气坐了过来:“不是我们要吵你,实在是……不放心。小姐,您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先前那样真是吓死我们了,以后我们恐怕都要盯着您不敢合眼了!”

“不用这样。”阮青枝攥了攥她的手叹息道,“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万一还有,你们也不要害怕,我通常是不会横死的,你们只管该吃吃该睡睡,等我自己醒过来就可以了。”

携云听了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你知不知道,你都咽气了!身子都冷了快两个时辰了!这亏得是我和伴月两个人没什么良心,否则等你醒来我俩说不定都撞墙死了等着给你陪葬呢,你还想劝我们该吃吃该睡睡!”

阮青枝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苦笑道:“那就当我这次是给你们提个醒:任何时候都不许犯傻,自己的命最重要,知不知道?”

携云点点头,哭意又涌了上来。她忙拉起伴月,低声道:“这一夜闹得兵荒马乱的,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夜寒在这里陪着小姐吧。”

伴月一百个不乐意:“我不走……”

携云却是难得地强硬了一次,不由分说地把她拖了下去。

阮青枝有些发懵,盯着夜寒质问道:“你是怎么把我家携云给收买了的?”

夜寒半跪在床边捧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那丫头聪慧,知道咱们有话要说,自然会躲出去。”

阮青枝闷闷地道:“我没有话要说。”

“我有。”夜寒看着她,声音发哑。

阮青枝扯扯被角露出整张脸来,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夜寒却久久没有言语,默然半晌,忽然扑倒在床上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阮青枝觉得有些好笑,本打算开口揶揄他两句,心头却不知怎的忽地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觉得丢人,就听到夜寒发出了低低的呜咽,整个人都仿佛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小姐,我……”他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哽咽良久,话音最终还是消散在了一串哭声里。

阮青枝闭上眼睛默默地想,原来男人也可以哭成这样啊。

对她而言,先前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此刻被夜寒这么抱着哭,她不知怎的也跟着心酸起来,倒好像自己当真是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一样。

他是真的吓坏了吧?

真是个——

小可爱,小哭包!

在心里作出这样的评价之后,阮青枝就忍不住噗地笑了。

夜寒的哭声戛然而止。

阮青枝怕气着他,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嘛!”

夜寒立刻察觉到自己被当成小孩子哄了,顿时脸上更红,挣扎着支起了身子。

果然看到阮青枝满脸笑意。

若非她的眼角也有泪痕,夜寒简直要恼羞成怒。

虽然此刻也差不多了。他低头在被子上蹭了蹭眼泪,声音沉沉地问:“你笑什么?”

这会儿要装作没笑也不成了,阮青枝干脆加深了笑意,伸出手来捧住了他的脸:“我在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夜寒的脸顿时腾地烧了起来,恨不得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冲得他脑袋里都嗡嗡地响。

如此僵住良久,他终于拉回了几分神志,哑声问道:“你说我……可爱?”

阮青枝嗤嗤笑着,用指肚替他擦干了眼角的泪痕,认真道:“你不要害怕,我先前真的不是死了,更不是被你气死了。你若是还觉得心有余悸,意思意思哭一哭就算了,不要一直哭,我怕你的眼泪把我冲跑了。”

夜寒被她一番话闹得哭笑不得,之后又觉得心酸:“你怎么反倒要安慰我?这个时候,难道你不该打我一顿吗?”

阮青枝缩回了手,板起面孔道:“我若是真被你气死了,定然要找你勾魂索命,岂止打你一顿而已!”

夜寒迟疑着笑了一笑,仍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是真的没有事?可先前……”

阮青枝想了想,觉得司命神君的事终究不好对凡人实说,便敷衍着解释道:“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我不信。”夜寒仍旧隔着被子抱住她,“那时候我说了那么混账的话,你一定是被我气死了。只不过你命不该绝,所以地府又把你放回来了,是不是?”

这还真是解释不明白了。阮青枝干脆放过了这个话题,怒冲冲瞪着他道:“你还知道你自己混账啊!”

夜寒顿时又脸红,手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胸膛里去。

“我再不混账了,”他颤声道,“我已经知道教训了,真的。”

阮青枝本想再吓唬吓唬他,听着这声音又有些心软,忙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我也再不死了,真的。”

夜寒嘿地笑出了声。

笑完了,他又慢慢地再次支起身子,伸手抚摸着阮青枝的脸,疑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神仙不成?”

“我当然是啊!”阮青枝看着他,好像他问的是一个极蠢的问题:“要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

夜寒无言以对。

阮青枝又咬牙切齿道:“世上哪有我这么惨的神仙,居然要跟一个凡人娼妓争风吃醋,生生把自己给气死了!”

夜寒闷头一笑,忽然又眨了眨眼:“你承认吃醋了?这么说……”

他抬头发现阮青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忙又转了话头,郑重道:“先前我偏信秦素儿,是因为她这几年办事一向稳妥,并不为旁的。我从来没有宠过她。”

“哦。”阮青枝应了一声,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夜寒想了想,脸上忽地一红,又硬着头皮道:“我跟楚维扬……你不许胡思乱想!我没有喜欢过男人,以后也不会……”

阮青枝没忍住,又嗤嗤地笑了起来。

夜寒羞愤欲死有点想打人,当然不能打自家小姑娘,没办法只好狠命地捶被子。委屈巴巴。

阮青枝看着他这副傻样,又笑了。

她当然知道夜寒跟楚维扬没什么。

好歹又见了一次司命神君,她怎么可能不把这件大事问清楚?这件事可关系到她这一世的情缘呐!

不过——

阮青枝又伸手摩挲着夜寒的脸,心里觉得有点怪。

刚才夜寒摸她的脸是想看看死而复生的人有什么特异之处,此刻她却也想探究一下,一个没有命的人到底有何神奇,居然能像活人一样吃饭呼吸言笑行走如常。

韩元信说,夜寒在第二次闯入相府的时候,本来确实应该死了。只因出手救人的是她,所以就侥幸留住了魂魄。

今后他的命数,已是任何人或者神仙都看不透、管不到的了。

这也是韩元信觉得她这一世命数还有救的原因之一:既然世上已经有个不受司命神君管辖的夜寒,当然也就未必不可以再有一个不受命数所限的真凤凰。

“所以啊,也许你是我的福星呢!”阮青枝在夜寒的脸上用力捏了一把,笑道。

夜寒听得糊里糊涂:“怎么就‘所以’了?‘因为’在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阮青枝眯起眼睛,作高深莫测状。

夜寒虽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扯到“福星”上的,但他知道这是句好话。看见阮青枝的小脸笑眯眯红扑扑的,他终于悄悄抬手按了按犹有余痛的胸口,松了口气。

这时门上笃笃响了两声,楚维扬的声音在外面怯怯地道:“探子说上京那边又来了不少人,好像是睿王府的。你……们要不要再出来商量一下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