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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太后,您救救我姐姐吧!(2 / 2)


凌霄察觉到了父皇的意图,忙重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不怕!为了阳城二十万百姓,儿臣便是逆天而行又如何!”

“陛下!”张俭俯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睿王殿下如此仁心,将来若登帝座必是一代明主,您又如何舍得他以身犯险啊!陛下!南齐已经失去了一位最最优秀的皇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位了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十分动容,朝中不少官员听得眼眶发酸,干脆也跟着跪伏下来,呜呜齐哭:“请陛下爱惜阳城百姓、爱惜睿王殿下,下令彻查厉王遇害一案!”

满朝文武都跪下了,这是大势所趋。在如今几乎算得上国难当头的时候,皇帝当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跟朝臣们过不去。

何况这也不是坏事。上一次那个王优闹起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会查落云山一案的吗?

“查!”皇帝果断地下了旨。

凌霄才一会儿没能插上话,醒过神来事情居然就已经成了定局,这场面顿时闹得他有点发懵。

怎么就扯到那个死人身上去了?查那个死人的案子,怎么还是为了他了?这算什么道理!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喊出那句“不用查”。

当然这件事也不值得凌霄生很大的气。反正那个人就要再死一次了,他怕一个死人何来?

且不说落云山一事时隔太久已经留不下什么线索,就算有破绽、就算那帮老东西能拿到证据,那又能怎么样?等他救下阳城,天大的功劳在身上,谁还敢为了一个死人问他的罪!

想通了这一点,凌霄胸中恢复了几分豪气,也便应景地说了几句诸如“希望皇兄早日瞑目”之类的话,把眼前的场合圆了过去。

至此,早朝圆满结束。

……

与此同时,太后居住的寿康宫中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宫女太监们上前迎着,态度依旧恭谨而不失亲近:“阮二小姐,您有些日子没来了。”

阮碧筠低头还礼,面上露出几分苍白的笑,愈显得楚楚可怜。

一进门,太后就禁不住皱了皱眉:“几日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太后!”阮碧筠两腿一软跪了下去,隔着好几丈远慢慢地爬到了太后的脚下,眼泪洒了一路。

太后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串佛珠,脸色冷了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阮碧筠急急抹了一把眼泪,哇地哭了出来:“太后,您救救我姐姐吧!”

“你姐姐?”太后愣了一下,“你哪个姐姐?”

阮碧筠抹着眼泪直起腰来,大哭:“就是我姐姐啊!太后,我姐姐她……她快要死了!”

“怎么回事!”太后脸色一变,“人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阮碧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好一阵子才嚎啕道:“阳城!我姐姐在阳城!”

太后拧紧了眉头,烦躁而又不解:“怎么跑到阳城去了?那帮贼匪掳她去阳城做什么?”

阮碧筠只顾哭,好半天答不出话。

这时小梁子却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脸色惨白惨白的:“太后,朝堂上的消息:阳城出了瘟疫,已经封城了!”

“什么?!”太后猛地站了起来,桌上杯碟茶碗点心盒子打翻了一地。

小梁子吓得慌忙跪地,太后气得要用脚踹他:“你跪什么跪!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朝堂上那帮大人们说的,”小梁子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说是前天出的事,幸亏睿王殿下反应及时,昨天就调了盛公山的驻军去封了城……”

几句话工夫太后已镇定下来,拍着胸口道:“瘟疫!瘟疫没事,不用怕,太医院有方子呢!”

“不是的,太后!”小梁子终于哭了出来,“不是寻常的瘟疫,就是十六年前的那种烂疮啊!”

太后的面容顿时僵住,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咕咚一下子仰倒了下去。

幸亏莲姑姑反应快,忙冲上前来顶住了她的肩膀,这才避免了摔伤的可能。

几个宫女手忙脚乱将太后抬到罗汉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忙乱了老半天才见太后吐出一口气来,哭出了声。

众宫女太监忙忍泪上前相劝。

太后抓着阮碧筠的手,大哭:“怎么又出了瘟疫了?那时候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这个问题底下人可答不上来,于是寿康宫中一时哭声一片。

太后躺不住,坐起来逼着小梁子把朝堂上的事细细地说了,之后又哭:“哀家的命怎么这么苦!”

宫女们愈发不敢劝,还是阮碧筠柔声安慰道:“太后莫急,这场瘟疫跟十几年前的那次不一样。这一次咱们及时封了城,瘟疫传不到外面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放弃阳城而已。”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话。但众宫女担心哭坏了太后,忙七嘴八舌地顺着说了下去:“阮二小姐说得对!太后,阳城已经封了,睿王殿下安排得很妥当呢,瘟疫不会传到上京来的!”

一番惶惶然的哭劝之后,太后稍稍宽心了些,这才发觉自己攥着阮碧筠的手腕都快要给捏肿了,忙又喊人来给她冰敷,殿中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阮碧筠挤开身边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重新躺回去,含泪笑道:“咱们南齐是有福的,太后和皇上当然更是有福的,这场瘟疫算不得什么,也许再过一两日太医院就能斟酌出治病的方子来了。到时候天下百姓就会再次确信凌氏皇朝是天命所归,不管有多少妖孽作祟都改变不了。”

“妖孽作祟。”太后准确地抓住了她话里的一个重点。

阮碧筠顿时慌乱,忙跪地请罪:“太后恕罪,筠儿失言了!南齐天下升平,没有妖孽……”

太后低低地哼了一声不予置评,片刻之后却又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你姐姐在哪儿?”

阮碧筠的眼泪顿时又下来了:“我昨儿听府里的管家说,好像有人在阳城看到她了!太后,您救救姐姐好不好?阳城出了瘟疫,姐姐被困在城里岂不是必死无疑!”

太后推开了给她揉按鬓角的小宫女,闭着眼睛沉沉地反问道:“你们先前不是说,阳城已被睿王派兵围住,如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是,所以要求太后救命!”阮碧筠哭道。

太后嘿地冷笑一声:“阳城已有瘟疫,你叫我如何救她的命?放她出城,让她把瘟疫带出来?”

阮碧筠愣愣地跪了半晌,呜呜咽咽地又哭了起来:“筠儿错了,太后,是筠儿错了!只是,姐姐她……”

“你也别哭了!”太后有些不耐烦地道,“回府安分待着,这段时日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从不惹是生非的阮碧筠知道太后这是生她的气了,顿时哭倒在地。

旁边几个小宫女忙上前扶起她,好说歹说要送她出宫,阮碧筠只不肯,伏在地上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最后还是拗不过寿康宫的奴才们,被连哄带劝地送上了出宫的马车。

车门一关,阮碧筠满脸泪痕尚未擦去,笑容已在嘴角缓缓绽开。

远远地仿佛还能听到太后若有所思的沉吟:“妖孽……”

鸾音也露出笑容,压低了声音道:“这下子,小姐可以高枕无忧了!”

阮碧筠慢慢地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神色已恢复了平静:“不许说这种话。我姐姐死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悲伤的事。”

鸾音忙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道了声“是”。主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又同时笑出了声。

……

此时的寿康宫中,太后已经坐了起来,神色漠然地看着窗棂:“筠儿坐上车了吧?”

小梁子正巧进门,忙回禀道:“已经上车了,还是哭得厉害。”

“哭?”太后低低冷笑了一声,“你信她呢?”

小梁子低头不敢答话。太后慢慢地转着手里的佛珠,又沉默了下来。

旁边一个小宫女觉得气氛过于压抑了,便小心翼翼地劝道:“太后也不必多虑,如果那阮大小姐真是妖孽,这一次赶上瘟疫也可以死得透透的了。”

太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宫女立时脸色一白,噗通跪了下去。

太后不再理会她,也没吩咐如何处罚,只管照旧转着佛珠,一下一下仿佛静止了时间。

于是殿中宫女内侍愈发小心翼翼,连添茶送果子都不敢出声。

如此一直静到了日影昏昏时候,太后终于又抬起头来,看向小梁子:“叫外头的人去打听一下阳城的事,尤其是关于阮青枝的。那个丫头性子不安分,她若是真在阳城,不可能没有动静。”

小梁子忙道:“已经派人去了。阳城封城是昨日早晨的事,如今只怕还有客商在路上。太后且放宽心,明日一早必有消息。”

“明日一早。”太后下意识地又攥紧佛珠转了两下,“不知阳城境内,有多少百姓还能撑到明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