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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2 / 2)

这真是……

皇上啊皇上,您说您多生那场气干什么,昨天在朝堂上当场就把那药方子留下来多好!您看看闹出来的这些事儿!

小成子在心里懊恼得恨不得当场撞墙,面上却不得不硬挤出笑容,重新躬身向阮青枝行礼:“郡主,您就当心疼奴才了,那药方子能不能另写一份来给奴才回去交差?郡主您聪慧过人……”

“聪慧过人也没办法呀!”阮青枝一脸为难,“公公您有所不知,在阳城治病的那几天,药方子是一天换三次啊!发病初期用什么药、第二天用什么药、第三天用什么药全都不一样,老人、孩子、女人甚至还有孕妇,用药的量也都需要随时调整!而且,正如刚才那位太医所说,这方子原本就是不成熟的,我和阳城的大夫们修修改改,到最后只怕谁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张方子最有效了!不瞒您说,最后我手里攒下的药方子加起来足有四五十张,您让我现在默写出来,我就是神仙也办不到啊!”

小成子没等她说完已觉得头大如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了。

倒是旁边那位楚太医一步迈上前来,面无表情地道:“郡主也不必考虑那么多。您先把那方子最关键的几味药材写出来,剩下的记住多少写多少。至于以后如何改进、能不能用,我们太医院自会斟酌。”

“你们斟酌?”阮青枝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怎么斟酌?药方都是在治病的时候一点点改进的,现在又没有爆发瘟疫,你拿什么斟酌?用你的脑子空想吗?你敢保证你‘斟酌’出来的方子就是对的吗?万一你‘斟酌’错了,以后拿出来用的时候出了事,谁来担责?你?还是我?”

楚太医被她这般当面抢白,气得脸色铁青:“太医院斟酌出来的方子,怎么会出事!难道我们还不如你吗?”

阮青枝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怪谈:“你们当然不如我,难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的天呐,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可以跟我比较?”

楚太医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气昏过去。

阮青枝一脸无辜:“喂,你怎么了?脸怎么青了?身体不好吗?你当太医,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吗?天呐你这样不行的啊,皇上和宫里娘娘们千金万金的贵体居然要交给你们这种人照顾,这不是儿戏吗!”

楚太医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憋住,一口闷血哇地吐了出来。

阮青枝大吃一惊,跳脚开始哭:“死人了死人了!天呐你要死回家去死啊,死在我们家算怎么回事?陛下刚刚封了我做郡主,我们家还没来得及庆祝呢,你是准备死在这里给本郡主添晦气吗!”

阮家的少爷小姐们年幼不懂事,看见人吐血,又听见阮青枝喊“死人了”,顿时信以为真,吓得乱成一团也跟着开始哭。

小成子急得在地上团团乱转,既不敢骂阮青枝,又不能骂楚太医,只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俩大嘴巴子。

当然那也没用,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小成子想了半天,还是只能来求阮青枝:“郡主,这药方子交给太医院是皇上的意思,您看您能不能先试试,想起什么就写什么,让太医院先回去斟酌着,等您记起别的来再慢慢补充……”

“不行!”阮青枝断然拒绝,“成公公,医药的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不能拿人命去冒险,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请公公回去禀报皇上,就说我会尽快找到来借方子的那个节度使,也会找阳城的那几个大夫一同斟酌,尽量重新把方子复原出来。另外请皇上放心,药方即便流落民间也不是坏事,医家无贵贱,只要能救人就不算糟践了我的药方。”

小成子心中暗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是天真得可笑!这哪里是能不能救人的事哟!

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所以小成子只能唯唯答应着,又不甘心地问了最后一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阮青枝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您回去只管如实向皇上禀报,皇上若生气,大不了我再进宫去请罪,求他老人家把这个郡主封号再收回去就是了!”

这真是小孩子的蠢话!小成子在心中暗暗抱怨,嘴上却不能多说,只得转身去向阮文忠辞行:“既如此咱家就不打扰阮大人了。近日请大人好好督促一下郡主学习礼仪的进度,不日宫中或许会有庆功宴,郡主是主角,到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失仪了!”

阮文忠唯唯答应着,胆战心惊送走了小成子和两位太医,回过头来就向阮青枝厉声呵斥:“孽障!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这一阵陛下本来就对相府不满,如今好容易有个翻身的机会,都毁在你手里了!”

阮青枝蹦回去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他:“恕我直言,父亲,陛下是对相府不满,还是对您这个碌碌无为的丞相不满?又或者是对某个毫无作为只会作死的‘凤凰’不满?您口中所谓的‘翻身的机会’又是怎么来的?是您挣来的,还是我挣来的?”

阮文忠的脸顿时拉长了:“孽障,你这是什么意思?邀功吗?你是想说相府的前程都是你挣来的吗!我劝你最好先别飘得太厉害,这次的事是功是过还说不准呢!”

“好了!”老夫人撑着拐杖慢慢地站了起来,“大姐儿出生入死刚回来,你就没一句好话!这一阵子府里谁都没消停,各自都散了回去歇着吧!”

阮文忠还想多说什么,阮青枝已经提起裙角,一步跃出了门。

两个嬷嬷在后面追着,厉声呵斥:“郡主,注意仪态!”

“知道了知道了!”阮青枝头也不回在前面招手,“你们要教我规矩,来我院里教啊,在外面当着别人的面多不好意思!”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都觉得脸面十分无光。幸好阮文忠和其余的少爷小姐们还算恭敬,勉强算是为她们保留了一分颜面。

不过,身为奴婢,颜面不颜面的本来也无所谓,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二人没有多言跟着阮青枝回了惜芳园,预备即刻着手教导,让这位新晋郡主好好尝尝宫规的厉害。

没想到一进院门,阮青枝立刻带着两个丫头加快脚步奔回了房里。

两个嬷嬷忙要追上去,斜刺里却闪出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来,目光锐利如鹰隼,居高临下死死地盯住了她们。

屋里,阮青枝气得嘭嘭嘭拍桌子:“那皇帝老儿也太不要脸了吧?一个郡主的虚名就想骗我为他卖命替他背锅把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白白送给太医院!他当我傻!空手套白狼啊他这是!哪怕赏我几两银子呢!”

“别气了别气了,”伴月忙过来揉她的手,“这不是咱们早料到了的事嘛!”

“欺负人!”阮青枝怒气未消,“当皇帝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携云取水来泡了茶送到她手里,笑道:“当皇帝,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欺负人吗?”

阮青枝愣了一下,噗地笑了:“携云,你最近参禅了?”

携云没理会她的打趣,给自己和伴月各斟了茶,在旁边坐了下来:“先前殿下不是说了嘛,为了不受人欺负,只好自己当皇帝。由此可知,当皇帝就是为了不受欺负,顺便欺负欺负别人!”

伴月在旁重重点头:“携云说得对!”

之后又立刻转了话题:“也不知道殿下这会儿在干什么!小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用,”阮青枝喝茶嗑瓜子一派从容,“他这会儿应该在宫里。咱们那位皇上啊,心里惦记的可不是只有我的药方。那西北军虎狼之师才是他最大的心病呢!”

携云大惊:“皇上要收殿下的兵权?”

阮青枝笑了笑,平静反问:“要不然呢?你以为先前不过年不过节的,他着急忙慌召夜寒回京来述职是为了什么?”

“这也太不要脸了!”伴月拍桌,“殿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才换来了边关安定,现在局势好些了,他就半道上跳出来摘果子了?我要是殿下,我非跟他翻脸不可!亲爹也不行!”

“现在也差不多了,”阮青枝轻笑,“他自己把人逼急了,就别怨人跳墙。”

伴月拍桌哈哈大笑:“跳墙?狗急才跳墙,你说殿下是狗吗?”

阮青枝眯起眼睛看着她。

伴月打了个哆嗦,之后又无所畏惧地大笑起来。

笑声未绝,外面却传来了嬷嬷的声音:“郡主,肆行言笑,不是名门淑女风范。请郡主开门,老奴要开始教规矩了!”

“程虎!”阮青枝隔着窗子厉声喝道,“你们失职了!”

门外是侍卫铿然跪地的声音:“小姐,适才前院一个婢女过来缠着我们说话,属下二人一时不察才让对方得空钻了进来!”

阮青枝默然。

程虎又补充道:“那婢女说,府中要为小姐设宴庆祝,阮相和二位如夫人的意思是大宴三天,再请个戏班子来府中热闹一下,想请问小姐意下如何。”

“那就办吧,”阮青枝带着几分笑意,“越热闹越好!”

越热闹越好。哪怕明知这个“郡主”封得敷衍,她照样要吵嚷得天下皆知,气死那个占便宜没够的混蛋皇帝!

程虎在外面应了声是,顿了一顿又道:“属下失职,愿领责罚。只是如今对方已闯了进来,不知如何处置?要不要干脆做掉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