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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为了我们的婚事吗?(2 / 2)

“好,你去吧。”夜寒没有挽留,一脸失落地低下了头。

阮青枝当然不能真走。可是话已说出口,夜寒又不挽留,她顿时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进退两难。

夜寒这个人,太坏了!都只剩半条命了还不忘消遣她!

阮青枝越想越气,将心一横咚咚咚下了台阶,果真要走。

转过花坛,身后传来了夜寒的声音:“玩得开心点,宫宴结束记得回来给我收尸……”

阮青枝脚下顿住,大袖一挥英姿飒飒地转了回来:“收尸啊?等你死了再收尸未免太庸俗了些!我老惦记着你,恐怕也未必能玩得痛快,不如我先叫人来把你抬出去埋了,然后再去玩?你那个皇帝老爹说不定很乐意给我另牵一条红线哦!”

夜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咬牙:“你狠。”

阮青枝哈哈大笑,顺势转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正色问道:“你到底怎么办?我也不能直接把你带走啊,否则你的罪名岂不是更重了?”

“没事,”夜寒轻笑,“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就好,应该很快就有人来了。”

“我猜也是!”阮青枝撇撇嘴抱怨道,“皇帝也就是趁我不知道的时候收拾收拾你,如今我知道了,他自然不敢让你继续跪着!”

夜寒失笑,之后又敛了笑容正色道:“你说得都对。”

这当然只是说笑。

笑够了,阮青枝又压低了声音问:“他到底为什么叫你跪着?是因为你私自跑去我家提亲吗?”

夜寒默然一刻,叹道:“这不关你的事。”

阮青枝撇撇嘴,一脸嫌弃:“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爹不喜欢你,不想让你做储君!我这个‘凤命’虽然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即便是假的也未必轮得到你。如今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相府下了聘礼,又被我爹给吵吵嚷嚷闹得满城皆知,你爹当然生气!”

“你又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夜寒叹气,“显得我怪可怜的。”

阮青枝哈哈一笑,干脆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了下来,认真地跟他讲理:“你怪可怜的,我也怪可怜的啊!你爹只是不想给你皇位而已,我爹却是连口饭都不想给我吃!我娘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养了他们十几年了,他还打算让我光腚出门,什么都不给我!”

夜寒再次被北风呛到,心中不禁感叹今天实在是太冷了。

这种天气不适合谈论“光腚出门”这种话题,真的。

夜寒很努力地让自己严肃起来,咳了两声正色道:“阮相高风亮节,不会如此绝情的。”

“咦,你都知道!”阮青枝惊喜,“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惨对不对?在宫里你肯定也有人手,只是你让他们都不许救你!还有朝中……”

夜寒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笑道:“父皇愿意看我惨,我就惨给他看,就当斑衣戏彩哄老人家高兴了。”

阮青枝认真地想了想,拱手表示受教:“您说得对。”

夜寒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又低声道:“小豆子是父皇前几日才赏给我使唤的,可以信任。你以后有事也可以找他传话。”

阮青枝皱了皱眉头。

皇帝赏给他的人,那肯定是放到他身边探听消息的眼线啊,没准儿还会下毒什么的,可信任才怪呢!

除非——

原本就是他的人?

阮青枝回头向小豆子看了一眼,愕然。

夜寒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十年前小豆子才进宫时,我就已将他收归麾下了,因此他完全可以信任。”

十年前!

阮青枝重重地在自己的头顶上拍了一把:“你这个人也太阴险了吧?十年前你才多大,就在宫里收买人心预备搞事情了吗?”

夜寒正色道:“十年前已经不早了。我差不多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意识到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收买人心。”

阮青枝神色一肃,起身,后退。

夜寒顿时紧张:“青枝,别走!我不是恶人,那时也只是因为——”

“哼!老男人!”阮青枝瞪着他,气鼓鼓的。

夜寒心里顿时一松,正要说笑,却见阮青枝又尖声叫道:“总之这件事就是你不好!你太不像话了!我一直当你是个好人……你怎么可以那么坏心!”

夜寒再次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

眼角却瞥见阮青枝右手动了动,手指悄悄作了个跪拜的姿势。

夜寒顿悟,立刻捂着胸膛“艰难”地咳了一阵,声音嘶哑地道:“青枝,我真不是为别的,我只是因为中意你,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从来不信你是凤命……什么见鬼的凤命!我要娶的是你这个人!我们在阳城不是说得好好的……再说,我们都已经……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阮青枝咬了咬牙,一袖子甩到了他的脸上,带着哭音吼道:“你住口!你还有脸说!都怪你!我怎么知道我要嫁谁……我的婚事何曾由得我自己做主!你这个没心肝的……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青枝!”夜寒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仰头:“你心里有我!先前你不是在朝堂上说过要嫁我吗?如今为什么又要反悔?你到底为什么要变心,能不能明白告诉我!”

阮青枝被他扯得弯下腰,累得很,干脆也跪了下来,大哭:“夜寒,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因为嫉妒筠儿才跳出来搅混水,我是真的凤命!我这一世是必定要执掌凤印的,我的婚事关乎天下,不是闹着玩的!先前我答应跟你好,是真心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可是……可我是回京以后才知道陛下不属意你做储君的啊!陛下不看重你,你自己也不想争,那咱们两个除了分道扬镳还能怎么办?以后你自去做你的逍遥王爷,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不好!”夜寒按住她的肩,咬牙:“问题明明出在你身上!你好端端的做什么凤凰!你妹妹想做凤凰,让她去当不好吗?你先前不是答应过我……”

阮青枝用力甩开他,气急:“凤命是天定的!这是我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吗?”

“你可以的!”夜寒急道,“光华寺的智音大师早就被你妹妹收买了!今日父皇要验证你们姐妹二人的命数,最终的结果一定显示你是假的!我知道你有办法揭穿真相,但是青枝,为了我,为了我们两个人这一世相守,你……将错就错好不好?”

阮青枝默然不答,仿佛是被吓住了。

夜寒伸手将她搂住,许久又补充道:“你不必担心会有性命之忧。父皇秉性仁慈,并不会轻言杀戮。何况如今你我二人有大功在身,父皇即便再恼怒也不会要咱们的命。青枝,你跟着我,只是做不成皇后而已,我必定不会委屈了你,而且只要你身在南齐,南齐就一定会得到上苍庇佑,未必非要做皇后不可……”

“为什么一定要我退让?”阮青枝的声音闷闷的,“我让了筠儿十四年了,难道就一定要让她一辈子?明明我才是真凤!你就不能为了我去争一争吗?”

“我不能!”夜寒斩钉截铁道,“那个位子,父皇给谁就是谁的。父皇不打算给我,我就不能争。何况北边诸番国一直野心勃勃,交给谁去守我都不放心,只能我自己去。”

“那你就滚回去守你的边境好了!”阮青枝猛然甩开他,站起:“你就该在边境打一辈子光棍,何苦来招惹我……啊,陛下!”

她尚未站稳又重重地跪了下去,神色惶惶:“陛下,我、我只是路过……”

夜寒大惊失色,也慌忙俯伏下去:“父皇,是儿臣差人去叫青枝过来的,父皇要怪罪,请只罚儿臣一人!”

皇帝披着厚厚的貂裘,扶着小太监的手站在后面不远处,神色莫名。

阮青枝吓得瑟瑟发抖,跪爬几步忽然原地翻身坐起,哭了出来:“这事儿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横竖我也弄不明白,干脆你们杀了我好了!我谁也不嫁了!”

皇帝原本就已经有些头疼,这会儿听她哭得厉害,顿觉耳边嗡嗡一阵乱响,头更疼了。

夜寒偏不体贴,俯伏在地上哀声道:“父皇,求娶青枝是儿臣一个人的主意,并未同她商量。但如今此事已定,儿臣宁死不悔!请父皇下旨,将青枝赐予儿臣为正妃!”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显然十分愤怒。旁边几个小太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刺猬。

北风确实挺冷的。皇帝在风口里站了一会儿,渐渐觉得寒气已经把貂裘都打透了。

低头看看夜寒惨白灰败的半边脸颊,皇帝忽觉有些不忍,默然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都起来吧。”

“父皇!”夜寒欢喜仰头,“父皇答应了?儿臣可以娶青枝为妃了?!”

“再议!”皇帝狠狠地一甩衣袖,边走边骂:“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想让朝臣和宗亲们都看见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吗?”

威严的身影越走越远。夜寒依旧跪伏在地上,阮青枝也依旧坐在地上抹泪,仿佛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成子只得落后两步,回来劝道:“殿下、郡主,您二位得快去整理一下仪容,不能误了宫宴啊!今儿与宴的人可都是为您二位来的……”

“为我们的婚事吗?”夜寒猛然转过身来,满脸喜色。

小成子顿觉心酸,不忍打碎他的希冀,只得胡乱答应了一声,心里暗暗叹息:谁能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厉王殿下,最终竟是毁在一个“情”字上呢?看吧,如今整个人差不多都要废了!

唉,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