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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青阳郡主无人敢娶(1 / 2)

122.青阳郡主无人敢娶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午饭过后,陆续开始有客上门。婢女小厮们都忙碌了起来,老夫人也不能再专心听戏,干脆叫人搬来了软榻,舒舒服服地半躺着同那些女客们说笑。

程虎果然召来了十多名将士,都扮作寻常家奴守在戏楼外、梅林中,随时警惕以防有人作乱。

但是夜寒依旧没有来。程虎带回的消息说他去了大理寺,仿佛是因为睿王忽然要翻供,大理寺的人暗中给夜寒送了消息,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一桩大案的口供翻与不翻,这是极大的事,耗上一天工夫来磨牙也不稀奇。阮青枝不能在这种事上任性,只好把担忧压在心里。

提心吊胆了大半日,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出冗长的《芙蓉劫》终于唱完了。

阮青枝正要松一口气,一位来访的夫人却笑道:“我们孤陋寡闻,竟不知道上京有这样的好戏。如今既然赶上了,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赖着再听一遍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一大片附和,就连老夫人也说道:“今儿原是为的凑个热闹,大伙儿喜欢听什么就唱什么吧。”

阮青枝立刻道:“我不喜欢刚才那出戏,所以能不能别唱那个了?祖母,咱们换一出热闹的好不好?”

后头立刻又有谁家的夫人笑道:“要说热闹,还有比刚才那出更热闹的吗?临危不惧一把银针起死回生救幼女,兵临城下万千百姓携手同心保家园……啧啧,我听了一辈子戏,还真想不起有哪一出比这更热闹的!”

说话这人是来得早的,一出戏听了有一小半。那些来得更晚的根本没赶上什么兵临城下,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说什么也要再听一遍。

春月班的戏子们答应得很欢喜,满园子里只有阮青枝一个人不太高兴。

可是作为今天的主角,她说话居然一点分量也没有,这么多人谁都不肯听她的。

还都嘲笑她面皮薄。

熟悉的催场锣鼓再响起来的时候,阮青枝佯作委屈地要走,老夫人也故意喝令丫头们:“拦下她!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许她跑了!”

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们忙也跟着凑趣,笑哈哈地围在阮青枝身边,一边劝慰一边打趣,热闹非凡。

今日来的都是亲朋故旧,因此戏楼中也没设什么屏风帷幕,男女老少杂坐,顽劣的小孩子四处乱跑,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阮文忠同着几个勉强还算肯瞧得起他的官员也一起来了,楼里各家的后生们忙上前行礼问安,长辈们也跟着争相恭维,说些“还要靠相爷多多提携”之类的场面话。

这真是多年都难得一见的盛景。阮文忠心情大好,看着阮青枝顿时觉得格外顺眼了起来。

当然,今日凡是肯到这里来听戏的,看阮青枝都顺眼。

台上的角儿已经出场,好些夫人小姐便放过了阮青枝,各寻地方坐下听戏去了。

只剩下两三个妇人不肯走,仍围在阮青枝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却偏又笨嘴拙舌夸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阮青枝心里本来就躁得慌,这会儿更觉得脑袋里嗡嗡地响,听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便又站了起来,要走。

如今的阮青枝要去哪儿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过问。旁边两人见她脸色不对慌忙让开,有一个妇人却反而急急赶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还要抓她的手,满脸堆笑:“人人都说青阳郡主是巾帼英豪不让须眉,我看那些人就是瞎!咱明明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他们凭什么要拿咱跟男子们比?郡主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阮青枝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那妇人却还在继续说:“咱们女人呐,一辈子就该守在内宅相夫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被男人宠着就好了!那些蠢人口口声声说您不让须眉,这夸的比骂的还难听呢!也亏得厉王殿下不嫌弃,否则郡主您沾了这么个强硬的名声,真不知道还有哪家的后生肯娶!”

这时候终于有位夫人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您老就少操一份心吧!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您家娶,您在这儿满口疯话聒噪些什么呢?”

阮青枝得了这工夫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回头问伴月道:“我是不是很久没打人了,所以大家都以为我没脾气了?”

伴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那个妇人提高了声音说道:“韩夫人您还真别瞧不起我们家,要不是他厉王殿下横刀夺爱,青阳郡主还真就铁定是我们家媳妇了!”

此话一出看席上静了一瞬,宾客们的目光霎时全都向这边聚了过来,再无人去看台上的戏了。

阮青枝忍无可忍,冷笑出声:“今儿可真是新鲜。自从我洗脱了‘妖孽’的恶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无人肯娶,也是第一次听到除了皇家子弟以外还有别人敢说娶我。”

席间好些人瞬时变了脸色。

阮青枝露出笑容,眸色清冷:“这位夫人看着也不像皇妃啊。您家公子要娶我,恐怕得先去谋朝篡个位吧?”

这句话众人只在心里想想都觉得震悚,此刻明明白白耳朵里听见,几乎要吓得掉了魂。

那妇人却浑未觉得不妥,依旧笑呵呵的:“郡主这是说哪里话哟,我说的是从前!从前您跟我家谦儿两情相悦的时候,我是真心欢喜您做我们家儿媳妇的。若非谦儿拦着,我早就亲自带人抬着聘礼上门了!这不是阴差阳错嘛……如今您是厉王殿下的人,我们可不敢想了,只能说我儿无福吧!”

阮青枝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这妇人,是个疯子。

对待病人要多一些宽容。阮青枝挤出几分笑,竭力使自己显得有耐心一点:“这位夫人,疯傻也是病,要早治,不要讳疾忌医。”

“什么疯傻?谁疯傻了?”那妇人没听明白。

阮青枝还真拿这样的人没办法,只得无奈道:“你若不愿承认,我就信你没有疯傻好了。但是夫人,我须要郑重地告诉你,我这一世迄今为止唯一‘两情相悦’过的人只有厉王凌寒,再也没有旁的人。”

那妇人听到此处立刻急了:“你说谎!谦儿当初明明说过……”

“我不认识什么谦儿,”阮青枝神色冷冷,“我也不怕你不信,更不怕你乱说,我的名声不是你在这儿编造几句污浊的谎言就能毁了的。倒是你儿子的性命,恐怕要葬送在你的手里了。”

提到儿子的性命,那妇人终于聪明了几分,脑筋艰难地转了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你是说,厉王殿下会杀我的儿子?”

阮青枝觉得这人实在没救了,干脆又坐了回去,看戏。

还是先前那个阴阳怪气的夫人替她嘲讽道:“哪里用得着厉王殿下动手哟,你儿子觊觎人家天定凤命的青阳郡主,那不就是要造反吗?你们要造反,那就人人得而诛之,谁杀了你们谁就拜将封侯!”

“不,我们没有!”那妇人吓坏了,愈发口不择言起来:“我儿从来没有‘觊觎’过谁,当初明明是青阳郡主主动示好!是她主动帮我儿找门路喊冤,洗清了我们家的冤屈,我家老爷才能被平反的!我儿领了差事去北疆戍边,郡主明明说好了要等他回来,谁知我儿才走了两三个月,她转眼就跟厉王勾……”

“住口!”老夫人拍桌站了起来,“你是谁家的刁妇,在此胡言乱语败坏我阮家女儿名声?当我阮家无人了不成?!”

阮文忠也起身走了过来,冷冷道:“恕本相眼拙,竟从未见过您这门亲朋。不知夫人是那一家的?你说我女儿与你儿子有私情,可有凭据?”

那妇人看见这阵仗更加慌了,讪讪后退:“这,我、我哪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

“哼,无凭无据,本相可以告你诽谤!”阮文忠脸色阴沉得厉害,“福儿,你到京兆衙门走一趟去!”

福儿答应着要去,伴月立刻跟上:“等等我,我也去!我贴身伺候了小姐六年多了,除了厉王殿下,我还真没见小姐正眼看过哪个男人!你们最好把你家那个什么少爷也请来,也算给我们长长见识!”

“相爷,相爷啊!”那妇人吓得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家老爷无辜蒙冤受屈,好容易才平了反,安稳日子才过了没几天,您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她这一哭,戏楼里顿时更加吵闹起来,连戏台上锣鼓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阮文忠一向不曾遇见妇人撒泼,见状顿时有些无措。满堂宾客不好插嘴的不好插嘴、想看热闹的想看热闹,谁也没出来说句话。

阮青枝只得又站起来,叫回了已走到门口的福儿和伴月:“回来吧,今儿这位夫人给咱家安的罪名已经够多了,别再让人给咱们加一条‘仗势欺人’。”

“小姐,明明是她欺负人!”伴月气得抹着眼泪走了回来,每一步都踩得咚咚响。

阮青枝随手把帕子递过去,自己回身坐了下来:“这位夫人,是余家吧?”

众人俱是一愣,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已欢喜地抬起了头:“是,我先夫是怀化大统领!你看,你明明是记得的!”

“我记得是因为我这一世管过的闲事真的不多。”阮青枝冷冷道,“那次是偶然遇到你儿子,他说他父亲死得冤枉,我心想南齐不能枉杀忠臣,冤不冤的多查一查总不是坏事,所以就多事给了他一个门路去见我外祖父。”

这时戏台上的栾玉棠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乐声也停了,满戏楼里安安静静都在等着听阮青枝说缘由。

阮青枝稳稳坐着,神色冷淡:“既然你家能平反,想必你丈夫当初确实是冤枉的了。事后你儿子已经对我道过谢,我也说过不足挂齿、不必往来,这件事就算翻过去了。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致使您老人家生出了那么多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