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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青阳郡主可不是跳梁小丑(2 / 2)

这句话管家可就不敢劝了。他愈发小心地弯着腰,赔笑:“那些跳梁小丑,殿下也不必在意。”

凌霜手中捏起一朵梅花,缓缓勾唇冷笑起来:“青阳郡主,她可不是跳梁小丑。”

她是天定凤命。

管家知道凌霜的心思,闻言立刻禀道:“殿下前日吩咐要请的人已经找齐了,正在外头等着消息,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北上。”

“现在就去吧。”凌霜屈指将揉碎了的那朵梅花弹了出去,微笑:“人已经到窦县了,咱们的车夫至少要迎到杞县。让他们谨慎着点,务必把三哥和青阳郡主给本宫完完整整地接回来!”

……

初春时分从北边回上京,是一段很奇妙的旅程。

天气一日比一日和暖,时光仿佛被加快了。一路看着冰消雪融柳芽儿一天比一天饱满,真令人身心愉悦。

如果路上恰好还有喜讯,那就更令人欢喜了。

阮青枝看着夜寒越翘越高的嘴角就知道是好消息,立刻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又不是头一次打胜仗,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至于。”夜寒将手中书信递给了她,“这不是一次寻常的胜仗。这一战,西北军无人伤亡。”

“哟!”阮青枝惊叹了一下,也跟着加倍欢喜起来。

高兴得差不多了,她又凑到夜寒身边打趣道:“厉王殿下,你羞不羞呀?你在的时候将士们偶尔还会有伤亡,如今你不在,他们反而大获全胜了!”

夜寒哈哈一笑:“这是常有的事。我的将士们,都很厉害。”

竟然不生气。

看来是臊不到他了。阮青枝只得作罢,又拿起那封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笑道:“这一仗真挺顺利的,看来余大憨没有说谎。”

旁边马背上被捆成了粽子的余仲谦闻言立刻吼了起来:“不许给我乱起名字!我叫余仲谦!”

阮青枝回过头去向他扮了个鬼脸,理直气壮:“你不叫余大憨,我刚才说的就不是你,你乱接什么话茬?难不成你希望我替你取名字?可我又不是你娘!”

余仲谦闻言顿时又气得直喘。

阮青枝看见他那副好像要喷火又偏偏喷不出来的样子就觉得解气,笑呵呵地又拍马过去绕着他转了个圈,从各个角度细细观赏了一番。

成功地把余仲谦气得闭上眼睛开始装死了。

阮青枝心满意足又回到夜寒身边,抱怨道:“这么多天了,那个憨憨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马上就到杞县了,”夜寒笑道,“最多再过四五天就到上京,那时你就不用看见他了。”

“我现在就不想看见他!”阮青枝轻声嘀咕着,却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余仲谦脸上的表情。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看见余仲谦生气她就高兴,这些日子在路上全靠余仲谦解闷了。

夜寒对这个现象非常担心,每次都试图拦住她,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这会儿见阮青枝似乎又想回去逗余仲谦,夜寒忙拽住了她的手,没话找话:“要不要猜一猜,上京里如今是怎样一副局面?”

阮青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想了一想,摇头晃脑地道:“还能是什么局面?新天子的登基大典,不管办得有多仓促,该有的热闹是不会少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夜寒笑道,“我说的是民心,以及朝局。”

阮青枝抬头往上京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凌霜本身也是一个玩弄人心的老手,我不信他会没有准备。你不要以为这时候还会有人为你厉王殿下鸣不平,那种傻子万中无一,剩下的都是明哲保身的普通人。”

“真是残酷得让人无言以对。”夜寒苦笑道。

阮青枝回头向他笑了笑:“所以,厉王殿下,咱们这次回京,艰险重重啊!”

夜寒闻言又笑了:“咱们一直都处在危险之中。我倒觉得如今的局面并不太坏。”

凌霜太急了。

他这些年一直在睿王后面担当一个“其次”的角色,如今睿王倒了,百姓们一时却还未必能接受那个不太起眼的晋王成为皇子之中的佼佼者。

何况还有个厉王呢。

一个尚未在百姓心中占据太多位置的人,突然一跃成为太子,又一跃成为皇帝,百姓心中不会不嘀咕的。

这个时候,如果另有一人光芒万丈从天而降,百姓心中的天平会倒向谁,不问可知。

至于朝中群臣,那更是一个赛一个精明。什么样的主子更好糊弄、什么样的主子可保长久富贵,他们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每时每刻都在响。

所以夜寒此刻并不十分担心。

阮青枝知道他的心思,却不像他那么乐观。她看着前方那片雾气弥漫的林子,忧心忡忡地道:“京中的局势也许不算坏,但前提是,咱们要活着回去。”

话音才落,身后的两个侍卫已经同时拔出了刀。

阮青枝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干什么?你们是奸细?!”

其中一个侍卫忙催马上前,低声道:“属下方才看见林中有人影晃动,疑有埋伏,请殿下和郡主小心!”

阮青枝闻言立刻哀嚎:“真有埋伏啊?完了完了,我这乌鸦嘴!”

“关乌鸦嘴什么事?”夜寒无奈摇头,“这一路,遇上的埋伏还少吗?”

一路从韩城往回走,到今日才堪堪走了六天,各种各样的刺杀倒已遇上了十四回,平均一天两次还多。

该习惯了呀!夜寒心道小姑娘真娇气。

却不知阮青枝心里实在委屈得够呛。

话说她不是天定凤命嘛,她不是药王娘娘嘛!没有万民拥戴夹道欢呼就罢了,怎么还到处都是刺杀呢?

长此以往,她就算不死,心态也容易崩啊!

阮青枝心中很崩溃,而夜寒和他的将士们已经毫不畏惧地催马向着那片林子奔了过去。

带着火把。

这会儿离着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明晃晃的太阳照着火把,显得有些可笑。

行到林木密集处,几个侍卫同时将手中火把向前扔了出去,地上的枯草落叶立刻飞快地烧了起来。

一行人同时拨马回转,眨眼工夫已退出二里多路,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默契十足。

阮青枝遥遥看着那片渐渐开始发红的林子,双手合十:“罪过啊罪过啊,林子里的野鸡野兔老鼠刺猬万千生灵啊……”

后面那匹马上的余仲谦看着她虔诚的背影,心中一阵欢喜一阵困惑,最后重归愤怒。

夜寒好笑地抓住阮青枝的手强迫她放下来,无奈道:“别念经了,一会儿仗打完了叫侍卫们进去找一找,捡到野鸡野兔挑最好的给你吃。”

阮青枝立刻转悲为喜,欢天喜地。

余仲谦顿时大失所望,气得眼圈都红了。

这时林中已有刺客冲了出来,一个个手提长刀灰头土脸,其中有几个人的衣裳甚至破破烂烂的沾满了灰土,一看就知道是被火扑到身上了。

弄成这样,先前准备的短箭飞镖之类暗器当然不能再用,而长刀长枪面对面作战,西北军还没怕过谁。

很快便战作一团。

阮青枝素来是不管这些事的。她只管守着余仲谦,替他牵着马,防止打斗之中坐骑受惊,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至于余仲谦会不会受伤,她却丝毫不肯管,反正他受惊又不会乱跑。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场激战之中,余仲谦就眼看着那些刀枪剑戟在他眼前闪来闪去,有好几次都是直扑着他的面门来了,他旁边那个女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如此冷漠无情,当是假的青阳郡主无疑了。

余仲谦越想越是愤恨,之后却又大为不解:那些刺客是来杀人的吧?这个“青阳郡主”手中只一条马鞭一柄尖刀,看上去毫无疑问是最容易杀的一个,怎么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尝试来杀她?

这不公平!

余仲谦的正义感顿时冒出来了。在成功躲过了一记“飞来横枪”之后,他忽然亮开嗓子喊了起来:“各位壮士!我身边这个女人是青阳郡主!杀了她,你们主子重重有赏!”

十几个刺客都充耳不闻。阮青枝面前非但没有人来杀,反而更加宽敞了些,很显然是那些刺客刻意避开,不肯伤到她。

余仲谦正在惊疑,旁边却有人挥刀向他砍了过来:“臭小子,竟敢撺掇爷爷们杀青阳郡主!爷爷先削了你的脑袋!”

阮青枝顺手一甩缰绳,余仲谦狼狈地弯下腰避开了那一刀,吓得魂飞魄散:“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