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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她,不是你的(2 / 2)


夜寒平举马鞭拦住了他。

马儿乖乖地停了下来,余仲谦在马背上急得直向阮青枝张望:“她……”

“她,不是你的。”夜寒冷冷地道。

余仲谦说了一声“我知道”,之后又忽然省悟过来:“你说的是青阳郡主?可是我跟她明明……”

“余小将,”夜寒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是孩子了,应当不至于连真假都看不清楚。”

“我知道,但……”余仲谦心里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夜寒看着他道:“青阳郡主心里没有你。她当初帮你只是举手之劳,事后也从未想过要回报,更不想跟你发展点什么。你因那寥寥数面之缘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余小将,你这是恩将仇报。”

“可是后来她还跟我通信……”余仲谦没什么底气地反驳。

阮青枝在前头听见,气得又拨马转了回来:“谁跟你写信,谁跟你写信了!给你写信的是阮碧筠!你稀罕她,你找她去呀!要不要我给你保个媒?阮大小姐你是娶不到了,退而求其次娶个阮二小姐怎么样?”

“……那也可以。”余仲谦怯怯地道。

阮青枝被马颠了一下差点摔下来,慌手慌脚坐稳了,忙拍巴掌:“那就这么定了!今后你是我妹夫了!”

余仲谦有点懵,默默地走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那个,阮二小姐……”

“可好看了!”阮青枝忙道,“比我漂亮!细长眉杏仁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知书达礼温柔娴淑冰雪聪明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太后娘娘都常夸的!”

余仲谦觉得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阮青枝看他发愣,忙又补充道:“最难得的是性子十分和善,在家每日不是陪祖母说话就是帮着姨娘们教导弟弟妹妹,家中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那就完全没问题了,余仲谦心道。

可是心里怎么总觉得还是缺了点啥呢?他一时想不明白。

再要多问时,阮青枝却已经笑嘻嘻跑到夜寒身边腻歪着去了,再也不肯回头多看一眼。

于是余仲谦只得默默地在后面跟着,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思考人生。

这一思考就是六七天。终于在一个天气和暖的下午,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出现在了上京西城门外。

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当然是因为路上的刺客、杀手以及“劫匪”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最后这两天几乎可以说是一路杀过来的。

这样的阵势,行踪当然没有半点儿隐藏的可能。所以此刻众人看到紧闭的大门以及城楼上手持长弓利箭的将士的时候,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来者何人!”城楼上的将官敞开喉咙厉声喝问。

老程高声报上了夜寒的身份,用炸雷般响的声音质问:“太平盛世,青天白日为何紧闭城门?莫非城中有人造反不成?!”

城楼上的将士互相交头接耳,显然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片刻之后,那个将官又探出头来,道:“厉王正在北地剿匪,此时如何能够回京!你们是何人,胆敢冒充厉王殿下!快快如实报上名来,不然我们可要射箭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程粗着喉咙骂了起来,“我们西北军剿匪大捷,赶着回京来报喜不行吗!还不快打开城门,放你爷爷进去——”

一番话没喊完,一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直奔夜寒面门而来。

夜寒早有防备并不惊慌,侧身避开箭锋,反手一抓将之握住,随手掷还回去。

只听得城楼上一声惨叫,之后那个射箭的士兵就不见了。原先站得整整齐齐的一些守城将士开始骚动起来,乱乱的。

城门下西北军的将士们也都拿起了长弓,齐刷刷反手取箭,霎时杀气四溢。

老程受到夜寒示意,继续吼骂:“爷爷几天没回城,反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了!开门!再磨叽,爷们一把火烧了你的兔子窝!”

这时城楼上的士兵终于又调整好阵形,重新举起了弓箭。气氛顿时加倍紧张起来。

那个将官紧张地看着下面,分明看见西北军将士的箭大多并未对准士兵,三支箭倒有两支对准了他的胸膛。

这个处境使得他的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厉、厉王殿下,”他结结巴巴地道,“如今上京戒严,是、是为了太子登基在即,防备别有用心之徒混进来,并不是针对您……您要进城,请、请下马解甲步行……”

老程两手各持一柄大刀铛啷啷一敲,厉声吼:“你他娘的学蚊子哼哼呢?说的什么?爷爷没听见!”

城门守将气得差点没跳下来跟他兑命。

当然,跳下来是不敢的,走下来也不敢。

将官只得忍着气,攒了攒力气把刚才的话又吼了一遍,最后累得头晕眼花,气都喘不上来。

夜寒耐心地听他吼完,不慌不忙道:“昔年西北边境战乱,本王临危受命率军出征,父皇曾有口谕:‘吾儿国之柱石,朕特许你皇城不下马、宗庙不解甲,南齐境内行止随意,百无禁忌’。怎么如今父皇尚未逊位,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就可以不把他老人家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将官并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这会儿他也没有时间去求证,心里顿时乱乱的有些发慌。

耳边却听见夜寒又问了一句:“又或者,此处早被逆贼霸占,已非南齐疆土?”

“厉王殿下,您这……”将官又急又怕,有心下来向夜寒打躬作揖赔小心找话圆过去,却又畏惧西北军将士悍勇,一时进退两难。

没等他拿定主意,夜寒已铮地一声拔出了长剑,向天举起:“既然你们不尊父皇圣谕,那便不是我南齐将士,而是附逆乱我江山之奸贼!将士们,杀进去!”

身后三十多名将士齐喊一声“杀”,吓得城门将官两腿打了个哆嗦。

“厉王殿下,厉王殿下!且等等,您且等等啊!”他忙颠着腿爬下城楼,将旁边窄门洞打开一条缝带着两个士兵迎了出来,高举双手示意未带兵刃,哭丧着脸哀求停战。

夜寒手中长剑并未放下,只抬起左手示意将士们勒马暂停。

城门守将擦了擦汗,急急地打躬作揖:“厉王殿下,这事儿……这事儿真不是针对您!上京有大庆典的时候,为防歹人乘机作乱,兵器铠甲一向都查得格外严些,这几天百姓持棍棒扁担上街都不许的,真不是故意跟您过不去……”

“本王不是‘歹人’,”夜寒冷冷地道,“本王是父皇的儿子,太子的兄长。我不信父皇为了禅位太子,就不要别的儿子了;我更不信我的兄弟因为做了太子、因为要做皇帝,就不敢见他的兄长、不敢听他兄长当面道一声贺了。”

“那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守将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太子殿下昨儿在朝堂上还提起您呢,您能及时赶回来道贺,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太子殿下必然高兴!”

夜寒立刻接着问:“既然太子高兴,你又为何拦住本王?你是不是故意跟太子过不去?莫非你对太子有何不满吗?”

守将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阮青枝忽然伸手抢过旁边士兵的长枪,唰地一下子怼到了守将的脖子下面:“即刻开城门!但凡迟了半点儿,我便杀了你,回去就跟陛下和太子说是你故意生事,要破坏太子的登基大典!”

冰凉的枪尖离咽喉不过半寸距离,那个守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抖,抖得那枪尖一下一下地碰触着他的下巴,像毒蛇似的随时会咬破他的喉咙。

他已经在打算要跪下求饶了,却又不敢。

身为守将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哭丧着脸继续哀求:“卑职不是不许您几位进门,只是请您卸甲……”

“杀了他!”夜寒一声令下。

这种事当然不用等阮青枝下手,旁边几个士兵已同时挥刀冲了上来,一刀一个砍了那两个守门士兵。之后立刻向将官围拢。

阮青枝撤了长枪,那将官立刻转身向城门方向抱头鼠窜。

后面的那两个西北军士兵却也不急砍他,一路不紧不慢地追着,一直到了城门前才忽然挥刀。

一人干脆利落地砍断了那个将官的脖子,另外一个却闪身从将官刚刚挤出来的那条门缝里钻了进去,唰唰几刀砍了几个碍事的士兵,厉声喝道:“开门!”

“开门!”跟着追到门前的西北军将士齐声怒吼。

“开门!开门!!开门!!!”潮水般的喊声忽然灌满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不是回声。

回声不会这么响,更不会有这么整齐、这么震撼人心。

城门外的西北军将士都有些惊疑,那声音却还在继续。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开门!

开门!

开门!

城楼上的将士们慢慢地放下了弓箭,看看脚下不起眼的几十个西北军将士,再看看城内……

人人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