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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棺木供不应求(2 / 2)


“大姐儿,你爹他……真死了?”老夫人仿佛是这会儿才觉得不信,又问了一遍。

阮青枝淡淡道:“是。爆炸的时候太子刚好抓着他扔回了殿里,当场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夫人没等她说完又哭。

阮青枝靠在屏风上等了半天不见她哭完,只得又道:“您也不用太难过了。虽然他的罪孽咱们每个人帮他死一万次都赎不过来,但这一回他自己主动去说出了真相,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有我和外公在,朝中那些老东西应该不至于揪住旧事不放,所以咱们家被抄家灭族算旧账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等眼前的事了了,您遣散了相府去跟二叔三叔他们住也可以、撑着这个家等着皎儿皓儿他们长大了顶门立户也可以,都不是什么大事。”

老夫人住了哭声认真地听着,知道阮青枝是为这个家考虑过的,心里总算舒坦了几分。

但胸中还是免不了郁气不散,又向阮青枝怒声道:“你本来可以保住阮家的,但是你没有做好!”

“是。”阮青枝坦然承认,“我本来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愿意。”

老夫人立时又要发怒。

阮青枝去打开了门,站在外面说道:“祖母心里难过,请自去我父亲的房里睹物思人,或者对着我的姨娘们哭、开祠堂对着我祖父的牌位哭。拿我出气就大可不必了,我自己也才刚刚死里逃生回来,没心情充当孝子贤孙来哄您老人家高兴。”

老夫人明明白白听见这番话,胸中气苦。

周嬷嬷怕老人家晕过去,忙好说歹说劝着人走了,路上看看天色快亮了,又忙喊人叫管家去买棺木。

相府的丧事,该操办起来了。

阮青枝转身回来,携云忙带着程虎他们提来了热水,弄得满屋子蒸汽腾腾。

等侍卫们退下去,伴月一边帮阮青枝解衣裳一边哭:“老夫人也太欺负人了!老爷是自己作死的,她凭什么来骂小姐!小姐都瘦……受了那么多苦了,也不见她关心一句!”

阮青枝跳进浴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皱眉。

就算她确实没瘦,这死丫头也不用故意停顿那一下吧?没瘦怎么了?她又不是吃不起饭!

伴月意识到小姐不太高兴,心道果然是被老夫人伤了心了,忙又在旁边百般劝慰。

阮青枝听得昏昏欲睡,直往浴桶底下滑。

伴月一睁眼不见了小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伸手将她捞上来,又哭:“你看小姐都累成什么样了,回来还要受她们欺负!现在已经这样,今后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了,她们岂不是更要拼命作践!”

“姑奶奶,”阮青枝无奈,“您安静点啊!除了你,这府里可没人敢欺负我了!”

伴月闻言立刻跳了起来:“小姐您可别乱说话,我哪敢欺负您,我是您的丫头啊!——只不知道我这个丫头还能当多久……我是老夫人送给您的人呢,万一老夫人不高兴了,没准就会把我收回去;又或者万一小姐跟厉王殿下的事成不了了……”

“打住!”阮青枝呼地坐了起来,“什么事成不了了?!”

伴月听到此处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小姐,您也不用强颜欢笑,奴婢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阮青枝大惊,“我都不知道!”

伴月抹了一把眼泪:“方才老夫人不是都说了嘛,小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不能做皇后了!这一阵子上京人都说,陛下已经不信凤命了,他替太子殿下选了王尚书的小姐做正妃,以后顺理成章就是皇后!”

阮青枝认真地听她说完,想了半天,越想越糊涂:“所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伴月愣了一下。

阮青枝一手扶着浴桶,一手伸出来摸她的额头:“这孩子,不是傻了吧?凌霜他娶谁做正妃,关我什么事啊?”

伴月从她手底下逃出来,自己想了一想,也嗤地笑了:“好像是跟咱们没关系哈,我是给气糊涂了!”

阮青枝重新躺回桶里去,闭上了眼:“你气什么?旁人在你跟前说难听的了?”

伴月哼了一声,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这架势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阮青枝没打算问,伴月已经自己说开了:“那些黑心烂肺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看着咱们失势了,还能不趁机踩上两脚?这一阵子我们耳朵里可热闹着呢,说什么风凉话的都有,来来回回都说咱们殿下没机会了,还说都是小姐煞命害的他,还有人诅咒……”

“别说了。”阮青枝拍拍水打断了她的话,又问:“你们是在哪儿听到的?府里?”

伴月想了想,点头:“府里说的比较多,外头反倒少一点。”

话未说完哗地一捧水泼到了她的身上,阮青枝站了起来:“这丫头是不是傻?府里有人说闲话是什么缘故你猜不到?这也值得生气!我看你笨死算了!”

伴月委委屈屈:“不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嘛,我担心你,当然就……老夫人刚刚说的也没错,寻常百姓家都不肯娶‘丧妇长女’,何况如今不但夫人没了,老爷也没了……古往今来哪有无父无母的皇后!”

“当然有啊!”阮青枝觉得这丫头莫名其妙,“哪个皇后的爹娘长生不老?人活到一定岁数都是要死的呀!”

携云拿了绒毯进来裹住阮青枝,叹道:“那不一样。小姐,虽说没有人能长生不老,但天家子弟娶妻都要看父母兄弟是否齐全的。先前咱们府里没有夫人,老爷还可以再娶一房充数;如今连老爷都没了,恐怕真的会很麻烦。”

“我可没见过那样的规矩,”阮青枝摆了摆手,“我也不信那一套!皇家娶媳妇又不是娶老头子,他管人家父母全不全!夜寒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他还有什么脸去惦记江山?让他回西北去带兵当野人算了!”

携云拿她没办法,想了想忽然又笑了:“合着小姐是吃定了殿下了,倒是我们两个白担心!”

阮青枝走到软榻旁舒舒服服地躺下去,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在家舒服……谁让你们担心了?我一个人跑到大北边去冻成那样都熬过来了,你们两个在家呆着、有四个侍卫陪着你们,居然还活得这么累,亏不亏啊你们!”

携云搬了火盆过来帮她烘着头发,叹气:“就是在家里帮不上忙才担心呢。而且这段时间二小姐很不老实,林平他们一边盯着她、一边又要忙殿下交代下来的事,常常一整天都见不着人影,外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就更害怕了。”

“阮碧筠还不老实?”阮青枝握着头发坐了起来,“她又做什么了?”

携云忙又扶她躺下,沉吟道:“看上去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就是经常去找那些世家的小姐们玩耍,今日赏雪明日游湖改天又弄什么赛诗会,三天两头不在家。一开始那些小姐们都嘲笑她,她也不放在心上,照样主动上门去跟人家示好,低声下气的时候都有。林安林平倒是每天跟着她,只是那些世家小姐们去的地方很多都戒备森严,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混进去。”

也就是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阮碧筠的性情变了?

阮青枝想了一阵,觉得不对。

阮碧筠不是那样的人。她的性子傲得很,即便一个人在家再怎么憋屈,她应当也不会为了寻一个玩伴而去向人低声下气的。

有阴谋?

携云伴月显然已经为这件事纳闷了很久,这会儿再重新去想,也仍旧想不出是哪儿不对。

主仆三人正在伤脑筋,忽然院子里有人吵嚷了起来。伴月忙出去呵斥,之后却急匆匆地奔回来,说是三小姐出事了。

阮素英?

阮青枝有些惊愕。毕竟阮素英这孩子一向老实,除了前阵子为栾玉棠疯过一次之外,她还真没有过出格胡闹的时候。

她,能出什么事?

伴月飞快地说道:“外头婆子哭着回来的,说三小姐昨天晚上不知怎的忽然闹着要去听戏,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今儿一早褚姨娘带人去找,跑了三家戏班子都说昨晚根本没唱,也从来没有人见过咱们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