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177.送去掖庭(2 / 2)


此话一出却是夜寒先急了:“什么嫔妃?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嫔妃了?”

伴月皱眉,回头看着他:“哪个皇帝不想后宫充盈?难道你能一辈子不纳嫔妃不成?现在你只管嘴上说得好听,再过三年两年自有更新鲜的凑到你的眼前来,那时你还记得我家小姐是谁呢!”

夜寒一改先前在丫头们面前平易近人的样子,沉下脸来:“看来你小姐说得没错,你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涓涓,送她去——掖庭宫!”

伴月闻言大惊,连阮青枝也吓得站了起来。

宫里教规矩的地方有很多,但掖庭不在此列。掖庭是蓄养罪奴以及惩罚犯错宫人的地方,吃的住的都是宫里最差的,管事的嬷嬷和总管都是最严厉的,手头的差事是最脏最多最累的。

伺候主子的规矩反而并不怎么教,她们的本分是不见主子。

伴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吓得忘了愤怒也忘了求饶,只管仰头呆呆地看着夜寒。

夜寒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阮青枝也忘了求情。涓涓走上前来,一板一眼道:“伴月姑娘,请随我来。”

“我不去!”伴月醒过神来,“夜寒,现在小姐还没有嫁给你,你就这么急着遣散她身边的人吗?”

夜寒回看着她,神色冷淡:“朕为什么罚你,你心里应当有数。伴月,‘夜寒’虽然不是朕的真名,如今却也不是你能叫的。”

伴月坐倒在地,面如死灰。

涓涓耐心地在旁边等着她,不催,也不走。

伴月呆呆坐了很久,又回过头来看阮青枝:“小姐,你不帮我说句话吗?”

阮青枝想了想,叹气:“你是我的丫头,掖庭的人不敢对你太过分。当然,你若不想去也可以,我送你回阮家,今后你留在惜芳园也可、跟着褚姨娘打理家事也可,我定会给你安排个最恰当的去处。”

“不能选择留在你身边吗?”伴月不死心地问。

夜寒替阮青枝答道:“可以。那就去掖庭磨磨性子再回来,跟携云一样,作好将来白头宫女老死宫中的准备。”

伴月默默地想了很久,终于伏地叩首,哭道:“我去掖庭!但是小姐,你一定要记得接我出来啊!最多一年,好不好?我怕我在里面呆得太久,身子累垮了就不能伺候你了!”

阮青枝攥了攥她的手,郑重点头:“你放心,我记得的。”

伴月道了谢,搭着她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哭着道声“我去了”,之后就径直跟着涓涓走了,没有回头。

众宫女太监们察觉到气氛不太好,收拾了被褥之后就默默地退了下去。阮青枝从携云手里接过粉盒,摆摆手也把她打发走了。

夜寒笑了笑走过来:“你把丫头都撵出去,是让我来伺候你梳头吗?”

“不可以吗?”阮青枝反问。

夜寒笑着抓起她的头发,在她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作势要插簪:“这样吗?”

“好啊!”阮青枝在镜中向他眨眨眼。

倒是夜寒先脸红了,忙又放了手,厚着脸皮凑到她耳边问:“你这头发到底要怎么梳?还梳双鬟羞不羞?”

“不羞啊!”阮青枝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个事,“谁敢嘲笑我,我就打他大耳刮子!”

夜寒无言以对,哈哈笑了。

阮青枝却没笑,自己把头发挽了一个髻,在镜中看他:“我这样好看不好看?”

“好看,”夜寒红了脸,“但是现在先不要这样梳,我还欠你一场大婚盛典。”

他说着又替阮青枝把簪子拔了下来,重新分开了两边头发,梳成两条辫子:“你还是个小姑娘。”

阮青枝哈哈笑,笑得夜寒的脸越来越红。

小姑娘和小媳妇的区别可不在发式上。夜寒疑心阮青枝的笑声是在调戏他,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等夜寒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阮青枝便站起来把自己挂到他的脖子上,凑到他耳边笑问:“我怎么还是个小姑娘?陛下,您刚才对我做的那件事,不算数吗?”

“你别闹!”夜寒急急捂住耳朵阻挡了的温软的气息,“青天白日的!”

“哦——”阮青枝笑,“青天白日的!大中午的!要正心修身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做……”

刚刚“做”过的夜寒顿时又觉得脸上加倍烫了起来。

“到底谁是老流氓啊!”他无奈地抱怨。

阮青枝敛了笑容,正色道:“当然你是!伴月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夜寒顿时一凛,也急了起来:“那丫头自己胡思乱想,这不能怪我吧?你知道我自小不曾被人当作天潢贵胄看待,所以在奴才们面前也常常严厉不起来,但我的确不曾对伴月有过半分表示,这件事……”

阮青枝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叹气:“我开玩笑的。伴月的事不怪你,怪我。”

夜寒皱眉。

阮青枝想了想,斟酌着道:“以前,我确实说过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的。她们两个要做我的陪嫁丫头,你知道民间惯例吧。”

夜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阮青枝扶着椅背又坐了回去:“民间惯例,小姐的陪嫁丫头多半也都要给姑爷做通房,生下的孩子算是小姐这一房的,是个同进同退的意思。伴月打小痴心,我说我要嫁你,她自然也就把她自己当成是你的人了。”

“我不要!”夜寒顿时惊得寒毛倒竖。

阮青枝看着他叹气:“这都是从前那个……从前我的傻念头,要嫁寻常人家才会如此。如今我是定了要嫁你的,当然不能还这样安排。伴月的身世来历模样性情都不太配得上做嫔妃,我又舍不得她做个受人轻贱的暖床婢,这件事就显得有些难办了。——话说,你真的看不上她吗?要不你将就一下,给她个采女或者宝林什么的当当?”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夜寒气急,“什么暖床婢,什么采女宝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抬举她?”阮青枝大惊,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你是打算给她什么位份?”

夜寒看她脸色才明白她的意思,愈发焦躁:“我抬举她做什么?我这……只你一个还不够缠吗?我父皇那后宫中几十个嫔妃明枪暗箭的,葬送了多少人命!你希望我后宫将来也那样?”

阮青枝细细地品了很久,终于自认领会了他的意思,闷闷地附和道:“也是。后宫有我一个淘气的就够了,嫔妃呀宫女呀当然要挑最乖的、知书达礼文雅大方的,最好是从朝中那些世家望族之中挑选,伴月是不太合适。只不过,选嫔妃总要在大婚之后,所以你少不得还要委屈一阵……”

“你给我打住!”夜寒急得跺脚,“能不能不提‘嫔妃’这茬?这才到哪儿,你就急着要把我推出去了?丫头就只是丫头,宫女就只是宫女,我纵然是被放养长大的也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反倒不懂了?!”

阮青枝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一时大为惊愕,之后又觉得委屈得厉害。

夜寒一向听她的话,似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是因为她太主动,所以他就觉得可以轻贱她了吗?得到了就可以随意呵斥、因为笃信她跑不掉了吗?

阮青枝一向觉得夜寒不是这样的人。但此刻她觉得自己被凶得颜面尽失,当然难免要赌气发脾气,偏要把事情往最坏处想,要在心里狠狠地骂他一番才觉得舒坦。

“那行吧,”她沉下脸,扶着妆台慢慢地站了起来,“我不懂事,你去找那懂事的去呀!就知道你心里多嫌着我呢!”

“你这,”夜寒无奈,“怎么不讲理?”

话未说完却见阮青枝已摔门出去了。夜寒顿时大摇其头:“这孩子,怎么还忽然耍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