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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2 / 2)

  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楚路都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规划路程,就听身后一阵悉悉簌簌。

  荒郊野岭的,楚路生出点不太好的预感。

  他转回头去看,就看见一群凶神恶煞、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的壮汉走出来。

  打头的那个,似乎没想到这边还有一个人,被惊了一跳,脚步止住。

  但看清楚路身形面容后,脸上的戒备顿时一消,变成了另一种别具意味的笑。

  哪来这么标致的小娘皮?这是在家太寂寞,所以上山来找哥哥玩儿嘛~

  后面跟上来的人霎时爆出一阵轰然大笑,震得树叶都簌簌落下。

  落叶打下的斑驳落影中,楚路面无表情。

  他只有一个问题。

  这群人是瞎吗?

  要知道,他现在这个壳子虽是相貌俊雅、但绝不女气。

  君子风流,松竹之姿。

  这才是当年京中之人,给那位少年状元的评价。

  所以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认错性别的?

  楚路最后还是跟着这群就差把山匪称号顶在脑袋上的人走了。

  霍丞相这个壳子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他现在不知道什么缘故变为少年时的模样,连带着后来调养得很好的那些先天不足都重新回来了,稍微走几步路都有点气喘,靠着武力对付这几人并不现实。

  而且,处在哪个角色里就遵守哪个角色的人设,这简直都成了楚路的职业习惯。虽然楚路确实有能勉强脱身的法子,但是霍路却绝不会选那么狼狈的方式。

  *

  十天后。

  楚路在这个名为黑云寨的山寨中关押人质的地方。

  这不是监牢地窖之类的阴森地点,而是一个还挺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住宿条件甚至比一般的山匪要好一些。

  这里面关的人质当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质,在山匪头头眼里,这里面基本每一个都能换回来一座金山,他们可比手下的小喽啰金贵多了。

  虽然把楚路抓上山的那队巡逻队成员个顶个的眼瞎,但是总不可能一个寨子都眼神不好使,楚路被领上山后就被发现是个男的。然后,就因为其通身气度、再加之衣着不凡,被带到了这间房子里。

  说实话,按照霍路的标准,他穿得还挺凡的。

  没有三梭罗、翠毛锦,也没有银丝暗绣,甚至连压衣角的墨玉都没有,那些指着他鼻子骂祸国佞臣、民之蠹虫的人,这会儿看见他身上的打扮,估摸着都要羞愧了。

  甚至他睡觉都得委委屈屈的和人挤一个屋,缩在旁边的小榻子上。

  还真是怪惨的。

  而楚路怪惨的另一边,几个绫罗锦缎的富商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这一大间屋儿,楚路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笔墨纸砚、桌椅板凳齐备,旁边还有个休息用的小榻。

  而另一边可就差多了,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块破木板拼成的类似大通铺的床,旁边还堆着一堆稻草,估摸着山匪留下这些的意思是觉得硬或者觉得冷、自己去铺。

  不过,这都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富户子弟,并不知道稻草还有这作用,一点也没意识不到山匪这点零星的好心,谁都没去碰。

  同一个房间,两边对比如此鲜明。

  却谁都不敢往那个年轻人旁边凑,只恨不得躲远点、再躲远点,唯恐不小心冒犯了这位。

  虽然他们这些要换钱的人质看似待遇不错,但是哪个先被抓来的时候,不先饿上两天,等到饿的头晕眼花、逼不得已了,再让他们给家中写信。

  但这个年轻人就不一样,他进来的第一天,不知道和看守的人说了什么,当日晚上就多了块兽皮。

  春日晚上还是冷的,特别是他们被抓来的时候都在赶路、身上衣衫轻薄,等入了夜了难挨得很。

  却也不敢病,这地方可没人给他们延医问药,倘若真病了,大抵就要落到被拖出去一个下场。

  总之,在一群人哆哆嗦嗦想法子抱团取暖的时候,有个人裹着兽皮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怎么不叫人眼热?

  不过,到底有看守看着,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但却没想到这只是第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塞来笔墨纸砚。

  这本也不稀奇,要他们给家里写信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要拿过来。他们顶多是感慨一句,这年轻人认怂认得够快。

  好像就连昨天的兽皮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懂事啊。

  但过了一阵,他们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纸笔是送过来了,盯着他写家书的人呢?

  这不像是逼着他写信,反倒像是跟那块兽皮似的、把笔墨送他了。

  再稍晚些时候,送来的书印证了这猜测。

  等这日入夜前,那小榻就搬过来了。

  年轻人也不避忌,就那么斜靠在小榻上,借着落日前的那点余晖,翻看着手里的书。

  要不是背景太寒酸空荡,看那少年闲适翻书的姿势,倒像是在家一般。

  到了这情况,再不知道这年轻人用什么手段买通了看守的人,他们就是真的傻了。

  能攒下就家财的人都不是蠢货,立刻有人上前去搭话。

  不过这少年看着年轻,说话却滴水不漏,像是沉浸商海多年的老狐狸,想从他嘴里抠出点消息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客气。

  有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而这些能从前些年那年景活下来、还攒了一笔家财的富商,可不全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

  既然客客气气地问不出来什么,那当然接着就有人不那么客气了。

  也就是那人的下场,直接导致了现在这泾渭分明的状态。

  屋里的另一半人恨不得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

  免得一不小心,触了这狠人的霉头。

  第33章 权佞03

  对于现在这个满屋的人看他比看山匪还害怕的情况楚路也是无奈。

  无奈之际, 还有点不解。

  楚路扪心自问自己也没干什么呀,就是为了改善下居住条件,替那个看守解决了点家庭纠纷, 然后以此换一块保暖的兽皮。

  不过, 一个看守小喽啰能做的事毕竟有限,他这个临时落脚处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许多,不是一个看守能做主的。

  于是, 楚路借着要纸笔要书的由头, 侧面接触到寨子里能识字的。

  幸而运气不错,拿到的书竟是有批注的。

  从书里的批注, 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主人大概的性格和喜好, 再用点小手段引起那人的注意, 倒是意外顺利, 小把戏搞一次, 就把对方引过来了。

  见面以后能看出来的东西就更多了,想做点什么也容易。

  也是互惠互利,这位山羊胡子账房先生一脸怀才不遇(虽然楚路觉得在山匪窝里实在没什么好遇到),楚路就稍微提示了几句。

  前朝贡叔颖有大才,却于废太子手下多年无所建树。

  英宗慧眼识人, 才有贡师之名。

  周英宗和贡叔颖是前朝的一段君臣佳话。

  但是, 实际上贡叔颖本来是英宗兄长的手下。这也是位狠人,既然在兄长手下没法出头, 直接跳反,和英宗联手,把太子变成了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