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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相爷被坑了(1 / 2)

106.相爷被坑了

爆竹噼里啪啦在相府门口炸响,喜讯瞬间传开。

死而复生的厉王殿下与神医济世的阮大小姐,正是如今上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两人喜结连理,那必定是要满城同贺的。

后续的发展果然如阮文忠所预料的一样:越来越多的百姓聚到了相府门口,猜测着、议论着,欢喜得像过节一样。

两位当事人的功绩人品性情模样以及各种传奇在在众人口耳之间传来传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然很快就有人看到了摆在相府大门口的聘礼,口口相传,之后又是一片哗然。

阮文忠站在大门内不远处,听着那一片惊呼,心里十分舒畅。

笑吧笑吧,尽情地笑吧!他凌寒既然有脸用那么寒酸的聘礼来恶心阮家,就不要抱怨阮家把他那点儿聘礼摆到大门口,让全城的百姓都来嘲笑他!

阮文忠舒一口气坐回躺椅上,指尖打着拍子,眯起眼睛专注地听着那一声声议论,只觉得怎么听怎么悦耳。

“门口那几样就是厉王殿下给阮大小姐的聘礼?那也太寒酸了吧?”

“是啊是啊,我家娶媳妇的聘礼都要比这个丰厚好几倍呢!”

“西街豆腐婶家那个傻子闺女收到的聘礼都比这个多!”

“王府办喜事,聘礼少说也该有七八十抬才行吧?给这么点儿,会不会不是真心想娶?阮大小姐怎么肯受这样的委屈!”

“我看也是!厉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就算一直在打仗没工夫经营钱财,那也不至于穷成这……”

这句话还没说完,后头忽然接了一声脆响,那是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巴掌:“哎呀我知道了!厉王殿下这是真穷啊!你们都不知道他的钱去哪儿了吗?”

此人嗓门极大,一句话喊出来,不但门外百姓的议论声停了一瞬,就连门内的阮文忠也呆了一呆。

所以厉王的钱都去哪儿了?

外面那人得意洋洋,高声叫道:“阳城!阳城啊!你们是不是都不知道,殿下在阳城的时候——”

“在阳城的时候我知道!”旁边立刻有人抢道,“厉王殿下和阮大小姐在阳城为了救治百姓,一出手就买下了一整条街!”

话音未落立刻有人反驳:“一个王爷,不至于买一条街就没钱了吧?再说他们在阳城给人治病,那些大夫都是免费帮忙的,阮大小姐还下令让病人自己照顾自己!用的药都是强行向药铺征用,粮食不够了就逼那些富商认捐!”

阮文忠听到此处笑意更深,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民间流言传得太厉害,他应该到朝堂上去参一本啊!厉王虽然在阳城救了人,但强行逼迫富商和药铺捐献钱粮药材那不是横征暴敛吗?岂有此理!

正想到此处,却听见那个大嗓门的声音高亢地喝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儿放屁!当时治病救人十万火急,厉王殿下和阮大小姐身边又没有多少人手,难道还要专门派出人去挨家挨户采购药材粮食?人命关天,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

人群静了些,但仍然有人在嘟嘟囔囔低声反驳。

那个大嗓门又接着吼道:“还有!我告诉你们,就在昨天,厉王殿下已经派了最得力的部下去阳城,把先前欠了药铺的银子全部付清了!富商们捐献米粮原本就是自愿的,厉王殿下反倒加倍付了钱,说是褒奖他们开仓救人的义举!还有,先前阳城有暴民四处打砸抢掠惹出了不少乱子,护城的时候各家各户又都损失了一些不值钱的砖头木棍什么的……厉王殿下把这些损失全赔了,说是自责护城不力!——阳城有难,所有的凤子龙孙都在袖手旁观,只有厉王殿下在阳城与灾民同生死!他救下了一整座城,如今却还在自责‘护城不力’!”

他一口气说完,门外乌泱泱的一片百姓早已鸦雀无声。

大嗓门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刚才说话的那位若生在阳城,恐怕也是个趁乱打砸劫掠的蠢货!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听见别人说句不好,就只会跟着骂!占便宜没够,半点儿感恩之心也没有!这世上也就只有厉王殿下和阮大小姐那般的圣人能容得下你,若换了我,一个大耳刮子就把你扇到你姥姥家去!”

这时门外众百姓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都说厉王殿下真是世间一等一的圣人,谁敢说他半句不好,那就是狼心狗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门内阮文忠呼地站了起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端端的,怎么搞成在给厉王歌功颂德了?此刻正确的风向难道不是应该嘲笑他寒酸吗?

这群刁民!这群蠢货!

“福儿!”阮文忠低声喊了自己的小厮,命令他去驱散那些惹人厌的百姓。

福儿正低头答应,门外的话题却又回到了“聘礼”上。阮文忠犹豫了一下,摆手示意福儿先等一等。

只听门外有个妇人高声叫道:“这样就更不对了呀!阳城的瘟疫又不是厉王殿下造成的,他救了那么多人已经是大功德了,做什么还要往里头砸钱!他把钱都花光了,自己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丢不丢人?拿这点儿寒酸的东西来做聘礼,人家阮大小姐不要脸面的吗?”

阮文忠就是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住的,此刻听她说完果然颇合心意,不禁拈须点了点头。

但那个妇人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很多人同时喧嚷起来。阮文忠听得头疼,自己听了半天才分辨出其中几个:

“所以说厉王殿下是圣人,咱们不是!厉王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聘礼这东西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人家相府都不介意,咱们跟着瞎吵吵什么?”

“阮大小姐才不会介意这个呢!阮大小姐为了救人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怎么会介意一点儿钱财!”

“你们少操心吧!想想在阳城的时候,殿下和阮大小姐做什么事不是两人商量好的?我看厉王殿下倾家救民这件事就算不是阮大小姐的主意,最少也是经过了她同意的!”

“那肯定是!阮大小姐要是不同意,厉王殿下怎么敢把这么寒酸的聘礼送过来?他就不怕被扔出去吗?”

阮文忠听到此处再无可忍,沉声向福儿吩咐道:“撵人!拿棍子打!”

福儿慌忙答应着,立刻抬脚跑去叫人。

阮文忠在原地气得路都走不动,却又听见外面百姓说道:“阮小姐大义咱们是早知道的,没想到阮相爷一向昏聩,如今居然也变得这么懂事了!”

忽然被夸,“一向昏聩”的阮文忠一时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欣慰。

耳边又听见外面的百姓说道:“近朱者赤嘛!阮大小姐是活神仙、活菩萨,她爹当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厉王送的聘礼虽然少,但是相府知道这背后的缘故,当然深以为荣!”

阮文忠听出这是好话,心里顿时熨帖了许多。

百姓的议论还在继续:

“要我说,阮相爷也是高风亮节啊!你看厉王殿下送来了这样的聘礼,相爷不但不怒,反而让下人放炮仗庆祝,这分明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嘛!你们以为聘礼少很丢脸,说不定人家相爷反倒为此高看这个女婿一眼呢!”

“是啊是啊,阮相爷这个人其实不错的,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了丞相,但从来没有耀武扬威,也没有欺压过百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厉王殿下这么急着提亲,想必对阮相爷的为人也是认可的吧?”

“人家阮相爷就是命好,将来成了厉王殿下的丈人,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啊……”

阮文忠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绕到了自己身上。

但不管是什么缘故,至少百姓们说的基本都是好话。他少年得志,官居丞相也已经有些年头了,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多人主动自发地赞颂他。

于是阮相爷越听越舒畅,一时不禁有些飘飘然。

这时福儿已经回去叫了六七个小厮,各持了棍棒如脱缰野马似的奔了出来,未到近前便高声嚷道:“相爷息怒,我们这就去打!”

“打什么打!”阮文忠气得跺脚,“蠢货!把棍棒收了!进去端两笸箩铜钱来!撒钱!就说相府有了喜事,与四邻街坊同乐!”

福儿已经习惯了自家老爷一阵风一阵雨的作风,闻言半点儿迟疑也没有,连连答应着转身又奔了回去。

阮文忠飞快地将胡须捻了两下,想走又舍不得走,于是仍旧站在门口不远处,细听外面那些人说话。

相府门前热闹非凡,闲人如流水一般涌过来,热热闹闹地议论一番,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很快就将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于是满城都在议论厉王殿下多么大仁大义,以及阮相爷多么高风亮节。尤其后来相府又在大门口撒了好几笸箩钱,这美名更是飞快地传扬了出去。

下午,阮文忠听着小厮们带回来的消息,心情十分愉悦,忽然觉得这门婚事其实也不错。

“但是,老爷……”小厮欲言又止,脸色不太好看。

阮文忠一惊:“怎么?”

小厮迟疑着,禀道:“外头还有别的议论。好些人都在猜测,说阳城百姓得知喜讯以后,有可能会来为大小姐添妆。”

添妆,那是娘家亲戚才会做的事。

阮文忠皱眉表示不信,那小厮却道:“阳城百姓对咱家大小姐既爱戴又亲近,自认‘娘家人’也不是不可能。小的还听说,过两天阳城的药王娘娘庙落成以后,阳城百姓要办一个盛大的药王节,为的就是纪念那场瘟疫、以及给咱家大小姐祈福。他们说今年的瘟疫把芙蓉花节都耽搁了,以后有可能就再也不办芙蓉花节了;药王节会成为传统沿袭下去,变成阳城最盛大的节日……”

“这不是胡闹吗?”阮文忠拍桌,“流传了几百年的一个节日,说不过就不过了?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另生作出一个‘药王节’?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