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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殿下把自己卖了换的银子(1 / 2)

119.殿下把自己卖了换的银子

皇家办丧事也实在麻烦得很,夜寒一直在忙。

阮青枝送走了栾中丞之后百无聊赖,干脆乘马车出了庆王府,自己到聚墨斋去蹲了一下午。

顺便动了动手腕赚了万把两银子,收获阿谀之词无数,美滋滋。

傍晚时分夜寒骑马匆匆赶来,就看见栖梧老怪她老人家一脚踩着凳子站在柜台边跟伙计们一起数银票,笑容灿烂仿佛满脸写着“钱”字,全无半分画坛泰斗的风范。

“真是,太俗了!”夜寒忍住笑意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叹着气走了进来。

阮青枝背着手作清高脱俗状走到他面前,问:“怎么样才能不俗呢?‘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夜寒看见她这副模样已笑了出来,待她说完却又敛了笑意,眉宇间隐现出几分忧虑。

阮青枝仰头看着他:“我听说西北边境又闹了雪灾?将士们的粮食和棉衣可够用?”

夜寒皱眉,叹气:“你不需要考虑这个。”

“但是你要考虑,”阮青枝退后半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如果我所料不错,今年朝廷会以各种理由克扣西北军的军费,甚至有可能一文钱都不会给你。”

夜寒脸色微沉,之后又笑了笑:“你还真是挺懂的。不过,这件事还用不着你发愁。先前因为我‘死’得好,父皇对西北军还算体恤,刚入冬已送了二十万石粮食过去,冬衣也有准备。如今虽说闹了雪灾有点麻烦,但事关边境安宁,父皇也不至于不知轻重。”

这番话他说得很快,恐怕不是临时想到的,而是先前早就在心里想过、甚至反复思忖过无数遍的。

阮青枝不接话,仍旧看着他。

越是在反复思忖,越说明他心里根本没底。皇帝知不知轻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苦寒之地的风雪是会要人命的,棉衣棉被少送一点、晚送一天,可能就会有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寒一定会为这件事竭尽全力,也有很大的把握能赢。但他等得起吗?

果然,没过多久夜寒的目光就开始躲闪,脸上的笑容也很快隐去了。

阮青枝忽然破颜一笑,拿出一叠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你现在看它,还觉得俗吗?”

夜寒从银票的缝隙里看着那张笑脸,很快也跟着笑了:“不俗。世间最高雅之物莫过于此了!”

阮青枝随手把银票拍给了他:“不俗就拿着!这是十二万两,还缺多少你跟我说!”

夜寒低头看看手中的银票,愣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

阮青枝嘚瑟得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很好攒呀!我是栖梧老怪嘛,随手写几个字就是钱!”

夜寒笑了笑,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中:“这一次我就不推辞了,栖梧老怪也要爱惜羽毛,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我没做坏事啊!”阮青枝立刻推开了他,“你该不会以为这银子是我偷来的吧?”

夜寒见她随时要跳起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笑道:“不是。我是说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辛苦,更不要拿自己的钱去给别人填窟窿。西北军费是朝廷该负担的,我就算拼着跟他们彻底翻脸,也会把该要的钱分文不少地要过来。”

跟朝廷彻底翻脸,那可就是要造反了。

阮青枝没有说破,笑嘻嘻道:“那好啊,等你要到钱别忘了谢我,我嫁给你可不是为了受穷的!”

“明白!”夜寒大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冲出了聚墨斋。

身后宋掌柜和伙计们面面相觑:所以,咱们表小姐这么辛苦赚银子,是为了给西北军救急?

这还没成亲呢,人贴过去了、钱也贴过去了,是不是亏大了啊?

不行,得赶紧告诉老夫人,该拦的拦着点啊!

这边夜寒一路抱着阮青枝上马车,立刻引来了一大片围观。

阮青枝也不觉得羞怯,大大方方掀帘子探出头去跟人打招呼,直到夜寒嫌吵,吩咐车夫避开大路,抄小道回相府。

帘子放下来以后,阮青枝眯起眼睛审视着夜寒:“放着大路不走,抄小道?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夜寒正色答道:“是。”

阮青枝立刻来了精神:“说吧,你想干什么?开溜?杀人放火?杀我抛尸?还是——对我干点啥?”

“你够了。”夜寒一脸无奈,“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

阮青枝立刻接道:“我想的这些都很正常啊!你的形象就是随时会杀人放火的那一种嘛,我刚说的那几件事你做哪一件都不奇怪,若是按顺序……不对,应该是按倒序挨着都做一遍,那也很合理啊!”

夜寒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实在接不上话,只好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显得十分弱小而无助。

阮青枝难得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心情更好,笑眯眯又向他扑了过去。

夜寒吓得连连躲避:“别闹别闹!一会儿还要见人,马上就到了!”

脸上神情非常之严肃正经同时又流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紧张,活像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媳妇儿。

阮青枝还没来得及欺负他,先已笑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夜寒只得伸手揽住她,既要防她乱动又要防她摔倒,十分辛苦。

幸亏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夜寒长舒一口气,忙用脚尖踢开车门,扶着阮青枝的肩膀催道:“马车不能停太久,快下车!”

阮青枝一抬头看见是一条很僻静的巷子,顿时大惊:“这是什么地方?还鬼鬼祟祟不能停马车……你要把我卖了?”

夜寒深吸一口气,单手抓住她的腰往腋下一夹,飞身跃下马车两步跨进门内,大门瞬间关上了。

门外车轮声辘辘远去,仿佛从来没有停下过。

阮青枝看着两扇大门犹自发怔,夜寒已飞快地放下了她,原地跺了跺脚。

“这是什么仪式?”阮青枝惊讶,站稳之后立刻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地上跺了两下。

夜寒朝她翻了个白眼,之后又苦笑起来。

为什么跺脚?因为想踹她又不能踹,除了踹地还能怎么办?

这句实话他当然不敢说。这小丫头是越说越不讲理的那一种,这次他若敢抱怨她下车磨蹭,她说不定就敢在大婚的时候闹着不肯下轿!

夜寒飞快地说服了自己,并且在想到“大婚”的时候趁机迅速调整了心情,欢欢喜喜地牵起了阮青枝的手:“来,带你见见咱们西北军的弟兄们!”

这时屋里的人早已迎了出来。阮青枝看看那些高矮胖瘦不一、年纪也相差极大的汉子们,再看看院子里树的几根练武用的桩子,有些发愣。

夜寒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里长住的几个也是我从西北带回来的,上阵打仗或许不行,但机巧谋算各有所长,很是得用。”

他话音刚落,一个粗嗓门便吼了起来:“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上阵打仗怎么就不行了?!”

阮青枝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噌地躲到了夜寒的身后。

说话那人搔搔头皮,一脸尴尬。

夜寒无奈地把阮青枝拎了出来,介绍道:“这是程虎的二叔,你叫他程叔就行。他只是嗓门大,人其实不凶,别怕。”

阮青枝还是怕,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旁边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我就说程叔最好少说话嘛,吓坏了人家小姑娘可怎么是好!”

阮青枝听着这声音还以为是个姑娘,不料回头一看竟然是个黑黝黝的汉子,不禁失笑。

老程也跟着哈哈地笑了起来,震耳欲聋。

夜寒有些无奈,十分自然地伸手帮阮青枝捂住了耳朵。

老程他们几个顿时住了笑,齐围上来看着阮青枝,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儿。

夜寒向阮青枝介绍了那个黑汉子郑老六以及瘦子吴林,之后又把阮青枝推到众人面前,郑重介绍道:“这就是你们一直想见的,青阳郡主。”

“王妃?!”老程粗着嗓子惊呼起来,“真是王妃啊?不是……王妃真的才这么一点点大啊?爷,您怎么下得了手的?!”

“住口!”夜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旁边几人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