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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保阮家五年平安(2 / 2)


除了老夫人,还有谁知道?宫里有没有?太后?皇后?

阮青枝已经可以预见,距离那个秘密被揭破已经不会很远了。

“祖母,您要我做什么?”阮青枝试探着问。

“保住阮家!”老夫人坚定地道,“无论将来出什么事,我要你竭尽全力保住阮家!”

这个要求并不意外,阮青枝也没觉得为难。

保住阮家。夜寒也曾经这样向阮文忠承诺过。一旦事发,阮文忠一人承担罪责,不株连全族。

那般大罪,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已是天幸。

阮青枝正要点头答应,又听见老夫人继续道:“你的两个弟弟读书都不成,年纪又小,以你的身份地位为他们求一求情应该不难;你哥哥才回来,如今又不肯归宗闹着要跑去栾家住,干脆到时候出了事就说已经给了栾家了,只要不诛三族,就没他的事。”

阮青枝至此才知道老夫人居然还有这样的打算,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老夫人叹口气,爱怜地摩挲着阮青枝的手:“男孩子怎么着都好说,家里出了事,种地读书都能安身立命。你们女孩子却是要靠着家里的,若是家没了,你们也就成了没根的柳絮,不知要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祖母,如今还没到那个地步。”阮青枝安慰道。

老夫人笑了笑,接着她的话道:“却也不远了。南齐国法,母族获罪,罪不及外嫁女。所以我近来一直在想,你们姐妹四个越早出嫁越好,最好提前把亲事说定,一及笄就出门。”

这确实是未雨绸缪的一记妙招。

在阮家权势最盛时说亲,寻的人家必然不会差。阮家若真能撑到四个女儿都嫁出去以后再倒台,那么几位少爷也就算是保留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到时候不管依靠哪个姐姐,都比种地读书强。

但是,阮文忠的罪,还能瞒到四个女儿出嫁之后吗?

一旦有了确信,阮青枝是不会帮他隐瞒的,夜寒也不会。

而且在阮青枝看来,揭发那桩罪行越快越好。别说等三个妹妹出嫁了,即便到时候她自己尚未出嫁,她也不会因为私心而帮阮文忠多瞒一天。

那件事,太大了。

阮青枝不想对老夫人说这个,只装着不解地问:“所以,祖母是要尽快找人为几个妹妹说亲吗?可是素英红玉都还小,就算一及笄就嫁人,至少也要等四五年……”

“所以,”老夫人严肃起来,郑重地看着她:“我希望你多用心,保阮家五年之内平安无事。”

阮青枝呼地站了起来。

别说五年,她一年都不想保、一个月都不想保!

只要她手中拿到任何一点证据能证明阮文忠和皇帝与那场瘟疫有关,她立刻就会将整件事情公诸天下,一刻也不会等!

老夫人看见阮青枝的神情,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愿意?”

阮青枝略一迟疑,坐回原处:“祖母,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件事没什么意义!今日您要我保阮家五年,理由是我最小的妹妹五年后才及笄;可是您又如何知道五年后不会有更值得您牵挂的人?父亲如今还未到不惑之年,他还要娶继室、还要纳妾侍,以后我定然还会有更小的弟弟妹妹,五年之后您是不是又要觉得最好能再保阮家十年呢?到时候我哥哥也该娶妻生子了,您会不会因为担心曾孙受牵连,再问我能不能保阮家二十年?”

她每说一句,老夫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一番话连珠炮似的说完,老夫人已经彻底阴沉了脸色:“我让你保阮家,是在害你吗?”

阮青枝住了嘴,闷闷许久才低声道:“不是。”

老夫人看着她,冷笑一声:“不错,我今日要你保阮家五年,正是为了让你以后有机会再保阮家十年、二十年!你此刻百般不情愿是何道理?莫非你心里巴不得阮家即刻就被抄家问斩?”

“祖母知道,抄家问斩是必然的。”阮青枝咬着牙道。

老夫人脸色一沉:“你知道什么?!”

阮青枝避开她的目光,不肯正面回答:“阮家若没有需要抄家问斩的罪,祖母今日也不来找我说这些了。但是祖母,朝廷的事我管不到,父亲会不会获罪、何时获罪,都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改变的。我只能说,父亲获罪之后,我会尽我所能保住相府所有的无辜之人。”

“你不是管不到,你是不想管!”老夫人冷声嘲讽道,“你自以为已经攀上高枝了,对阮家的存亡自然不放在心上!”

阮青枝闻言脸色也难看了几分,针锋相对道:“祖母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多操这份心了。反正我在高枝上呢,弟弟妹妹们有罪无罪与我何干!”

“你!”老夫人被她的话呛了一下,之后又无奈叹气:“大姐儿,你与阮家有多大的仇恨?让你帮阮家做点事,倒好像是要害你似的!”

阮青枝放缓了语气,悠悠道:“这不是‘一点事’。祖母,万事有因必有果,您是信佛的。”

万事有因才有果。你们家不曾给过阮青枝什么,又如何能要求我为你们竭尽全力、为你们欺上瞒下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老夫人许久无言,最终也只得长叹一声:“大姐儿,你和阮家,是一体的!”

阮青枝稳稳地坐着,不为所动。

老夫人知道这是无声的抗拒了,脸上不由得又沉了沉,双手攥着竹杖似要发怒。

这时门板上却笃笃响了几下,周嬷嬷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老夫人,厉王殿下说是为大小姐带来的四味居的包子快要凉了,问能不能先送进来,等大小姐吃了再谈?”

这话问得十分客气,可是老夫人不傻。

厉王殿下又不是跑腿办事的小厮,岂有让他在外面等着的道理。先前可以假装不知道他在,如今装不下去了,是必定要请他进来的。

“怎能让厉王殿下在外面等着?快请进来!”她低低冷哼一声,压住怒气向外面唤道。

夜寒立刻就进来了,一进门果然捧了一个纸包放在桌上,笑道:“买来的时候是滚烫的,没想到外面冷,说凉就凉了。你快尝尝还好不好吃?”

阮青枝笑着招呼他坐下,又向老夫人让道:“祖母不常吃外面的东西吧?四味居的包子算是上京一绝,您尝尝!”

“罢了!”老夫人扶着竹杖站了起来,“天色不早……”

说到此处她又回过头来,看着夜寒:“虽然已经定了亲,到底还没过门,殿下还是收敛些的好。我阮家的门声在您眼中算不得什么,但好歹青枝下头还有三个妹妹尚未说亲,还请殿下多多怜恤。”

夜寒起身应着,态度很好,却完全没有要老老实实听话告辞的意思。

老夫人不好明着撵人,只得又向阮青枝道:“别忘了,你还是要从阮家出嫁的!”

一句话,既是提醒她要注意保护妹妹们的名声,也是再次重申保护阮家对她百利无害。

阮青枝嘴里含着包子,只得连连点头,含混不清地答应。

老夫人叹口气出门走了,阮青枝立刻把包子咽了下去,拽住夜寒的衣袖道:“我爹干的那些事,祖母肯定知道!她还试图用亲情逼迫我保住阮家!”

夜寒点点头:“她是阮家的老夫人,有这样的念头再正常不过。”

阮青枝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人也罢了,连阮碧筠也算在内?我是巴不得她死得透透的呢!我听祖母的意思仿佛还想要我为她们的婚事出一份力,我装糊涂没接茬。”

夜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先吃。”

阮青枝确实饿坏了,果然又拿起一个包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又问道:“你怎么想起去买包子了?”

“我没去,”夜寒笑道,“程虎去的。我总得有个借口来敲门。”

阮青枝呼呼一笑,险些呛到。

夜寒忙替她拍背,不待她开口问已抢着说道:“栾玉棠已被栾家接走了。我私下嘱咐过他们,尽量不要多跟阮家接触。”

阮青枝点了点头,又问:“你今天忙什么去了?一天都没见着你的影儿!”

夜寒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平静道:“凌霄要翻供。”

程虎带回来的消息仿佛确实是这么说的。此刻从夜寒的口中说出来,阮青枝不禁皱眉:“他玩真的?闹这么大?”

夜寒微微冷笑,嘲讽道:“困兽之斗罢了。今日三司审了一天,好些原先已经认了的罪名他又忽然不认了,口口声声说是我陷害他。”

“后来呢?”阮青枝喝了口茶,急问。

夜寒不在意地道:“还能怎样?证据给他准备得足足的,由不得他赖账。今日扯皮扯了一天,他一项罪名也没赖掉。”

阮青枝嘿地笑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不对:“凌霄他自己就不知道翻供没有用吗?这会儿罪名都快要定下来了,他又在折腾什么?”

“大约是想要拖一点时间吧,”夜寒笑道,“不必在意。他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大理寺的人说,他们会竭尽全力,尽量不把这个案子拖到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