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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接管姐姐的婚事(2 / 2)

众人齐愣了一下,之后老夫人立刻露出了笑容。阮文忠急急回头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了目光。

能不经通报闯进春晖院来的人屈指可数,这一位当然也不是外人。

“大少爷回来了!”几个丫鬟欢呼着,不待吩咐已跑出去找碗筷添椅子了。

相府正儿八经的大少爷,栾玉棠,回来了。

几位少爷小姐都站了起来。阮碧筠含笑唤了一声“哥哥”,阮素英只低着头,手中的筷子忘了放下,攥得几乎折断。

没等栾玉棠行礼,老夫人已经扶着拐杖站起来,伸出了手:“棠哥儿,来,到祖母这里来。”

栾玉棠顺势走过去,看也没看阮文忠一眼,只胡乱向老夫人问了安,老夫人已是喜极而泣。

“我们刚刚还说起你,”她擦泪道,“还有你妹妹。少了你们两个,这团圆饭吃得总不是滋味,还好你来了……”

栾玉棠低下头,声音温温柔柔的,含笑:“委屈祖母父亲吃了十几年没有滋味的团圆饭,是我和妹妹的不对。”

老夫人脸上一红,忙道:“先前是不知道……”

话未说完她的脸上更红了。

先前不知道有栾玉棠,阮青枝却是一直在府里的。事实证明府里这十几年的团圆饭一直吃得很香,这个借口实在没法找。

幸好栾玉棠也不是来争这个理的。他回头看了阮文忠一眼,似笑非笑:“阮大人能走动了,想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阮文忠听见一句“阮大人”已气得够呛,再听完后半句就确定无疑对方是在嘲讽他了,顿时七窍生烟。

没想到栾玉棠不慌不忙又补充了一句:“如今这府上没有神医了。阮大人,您要小心啊,再挨一刀可没人来救您了!”

阮文忠吓得一颤几乎要逃,后来见栾玉棠没有拔刀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挺了挺胸膛道:“除了你这逆子,也没有旁人肯跟本相过不去!”

栾玉棠不慌不忙悠悠道:“身为丞相如此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吧。”

阮文忠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是来找他晦气的,可他偏偏没办法。吵架他是吵不赢,打架就更加想都不要想。

还是老夫人看出了门道,攥了攥栾玉棠的手叹道:“棠哥儿,你妹妹的事,你爹不是不关心。你也知道,咱们府里人手也不多,前些日子一直也在打听消息,实在并没有人偷懒。刚才你二妹妹还在说,大姐儿也许是出城去了北边了。”

“二妹妹?”栾玉棠嘲讽地笑了一声:“就是那个鸠占鹊巢、一直在千方百计谋害我妹妹的阮二小姐吗?”

阮碧筠气得面红耳赤,杏眼瞪圆:“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然我能怎么说?”栾玉棠反问,“夸你友爱手足、这些年对青枝颇多照顾吗?”

“够了!”阮文忠一拍桌,怒吼:“大年节下,你这般吵闹算什么?!筠儿也是你的妹妹,你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又哪里有半点儿做哥哥的样子!”

阮碧筠忙擦眼泪:“父亲,不怪哥哥。这些年姐姐被误认为是煞命,确实受了许多委屈,哥哥替她不平也是有的,筠儿不敢衔怨。”

阮文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心中愈觉得栾玉棠不懂事。

正要责骂,却见栾玉棠忽然露出了笑容:“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呢。阮二小姐,别说做哥哥的不疼你,我这儿有个好消息给你,你一定会感兴趣。”

阮碧筠忙擦干眼泪露出笑容:“哥哥亲自来说的,一定是好消息。”

栾玉棠点了点头,笑道:“这消息是外祖父刚刚从宫中带回来的,还热乎着呢!——宫里册封晋王为太子的诏书已经拟好了,明日一早就会昭告天下。”

“果真?!”第一个惊叹跳起来的是阮文忠。

阮碧筠的神情却没有多少波动,只恰到好处地表示了惊讶,之后便仍旧事不关己地端坐着了。

栾玉棠审视着她,又道:“晋王为人谦和,富贵无极,二妹妹若能与他成就一段姻缘,倒也不算委屈了。”

“哥哥,”阮碧筠皱了皱眉,一脸不以为然:“晋王的婚姻大事自有陛下做主,岂是咱们能信口议论的!再说,他‘为人谦和、富贵无极’,我就一定要中意么?”

前面半句还是冠冕堂皇的官话,后面却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不愿意了。

即便晋王明天就会成为太子,她也不想嫁。

栾玉棠冷笑起来:“真有意思。十余年来以凤凰自居、立志要嫁未来君王的人,竟然不想嫁太子,这是什么道理?”

阮碧筠敛衽低头平平静静地站着,装没听到。

阮文忠忙替她说道:“女孩子家的哪有自己谋划这个的!何况先前宫里早有话来,筠儿的婚事自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安排!”

“哦。所以半年前假装落水勾搭睿王肌肤相亲,也是陛下安排的?”栾玉棠问。

阮文忠阮碧筠同时变了脸色。

栾玉棠拂袖站了起来,冷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做哥哥的就多提醒你一句:耍聪明可以,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你看不上晋王,无非觉得他的功劳不够大、太子之位坐得不够稳,又或者你如今自知不是凤命,早把主意打到青枝的头上去了,是不是?”

阮碧筠又急又气,哭了出来:“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栾玉棠冷笑,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来扔给了她:“这是什么?!”

这竹管分明是绑在信鸽腿上用来传递消息的,谁都看得出来。

阮碧筠双手接过,取出了里面的纸条,随即脸色大变:“这、这不是我……”

窄窄的一张纸条上蝇头小楷娟秀,分明是阮碧筠的字迹。

写的却是:“假郡主已至北地,随同厉王剿匪。诛之。”

阮碧筠手忙脚乱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火盆,老夫人却已眼尖看见了,沉声问她:“若不是你写的,你慌什么?‘假郡主’是怎么回事?‘诛之’又是什么缘故?你要‘诛’谁?”

“我,不,不是我……哥哥,你为什么栽赃陷害我!”阮碧筠哭得几乎站不稳。

栾玉棠没有答她的话。

“栽赃陷害”是没有人肯信的。若是栽赃陷害,她忙着销毁证据的行为就说不通了。

这分明已是证据确凿。

阮碧筠意识到了这一点,忙又改口:“父亲、祖母,我……我其实前两天打听到有人易容妆扮成姐姐的模样随侍在厉王殿下身边,我担心她会对厉王殿下不利,又或者是故意来离间殿下和姐姐的情分,故此遣人追杀……”

“可你刚才说,你猜测你姐姐在北边。”老夫人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阮碧筠一僵:“那只是猜测。”

“哼!”老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你姐姐的去处,你只是猜测;厉王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你倒是一清二楚!我看你这心就没放到正经地方去!如今年也过完了,你到祠堂里跪着去吧!”

阮碧筠哭着跪了下来表示认罚,栾玉棠却冷笑着按住她的肩不许她站起来:“祖母,您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老夫人皱眉不答话。

栾玉棠冷笑:“厉王对妹妹并不陌生,若有人假扮,他如何会认不出来!若有人假扮妹妹,她又怎么敢到厉王面前去!祖母,如果厉王身边有个青阳郡主,那她必定是真的!阮碧筠此举不是‘心思用错了地方’,她是在派人杀我妹妹!您真打算罚她跪祠堂了事吗?”

老夫人被他说破心思,面色通红答不上话。

阮文忠拍桌站了起来,厉声道:“所以你想怎么样?杀了你二妹妹出气吗?信鸽已经被你截下来了!阮青枝她死不了!你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栾玉棠咬牙,脸色铁青:“有人要杀我的亲妹妹,我来找凶手讨个说法,你说我无理取闹?!”

“你妹妹没死!”阮文忠也气得不轻。

栾玉棠狠狠地瞪着他,过了好半天,忽地冷笑:“先前妹妹说你如何狼心狗肺,我还不敢信,如今看来她竟还是没说全。说你狼心狗肺,狼和狗都不答应!”

“你……”阮文忠抬手指着他,气得浑身发颤。

栾玉棠昂然而立,迎着他的手指:“阮文忠,你如何知道这个贱婢只送出过一只鸽子、你如何知道我妹妹只会被她算计这一次、你又如何知道我妹妹此刻是否平安无事!如今我想问你一句:前面这十四年,你到底包庇了这个贱婢多少回?我妹妹到底被你们这一窝畜生算计过多少回!”

阮文忠被他骂得万分狼狈,有心要拿出做父亲的威风来,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却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这个儿子是惹不得的。

于是堂中气氛渐渐僵住,阮文忠低着头咬着牙,不说话。

老夫人叹道:“新年大正月里不要打打杀杀的,再说只凭这一张字条实在也说明不了什么。棠哥儿,你就算要惩戒你二妹妹,也要等你大妹妹回来再说!”

栾玉棠冷冷道:“新年大正月里,我‘二妹妹’却已经在派人追杀我妹妹了!”

阮文忠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深深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终于又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步,厉声喝道:“够了!你口口声声指认你二妹妹有罪,本相倒也想问问你,这封信你是如何截下来的?你截留相府的信鸽,是要做什么?!”

栾玉棠深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顿:“当然是,想除掉你们这一窝猪狗不如的畜生!”

“你……你这逆子!”阮文忠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栾玉棠狠狠一拂衣袖,抬脚便走:“你们想包庇她,那就继续包庇吧。最多再等半年全家一起上路,到了阴间地府也继续看顾着她,那才是有始有终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活凤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