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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万事俱备只待新帝驾崩(1 / 2)

168.万事俱备只待新帝驾崩

一路有快马传信,夜寒被送回宫中的时候,七八个太医已经在养居殿候着了。

伤势不容乐观。

虽然阮青枝那一撞帮他保住了心脏,但箭头没入太深,单是流血就足够要掉人大半条命了。

何况还有肺叶的损伤。

更何况上次剿匪时受的伤还有个底子在,这一次可算是伤上加伤。

众太医围上来看过之后,人人面露愁容,只有楚慎咬着牙道:“再危险也要拔箭,拖得越久麻烦越大!”

七八个太医齐齐点头,却连一个肯上前来打下手的都没有。

阮青枝看了这架势,立刻火了:“太医院要你们有什么用!平时朝廷的俸禄养着、私下里出入高门大户赚得盆满钵满的,关键时候一个顶事的也没有!”

几个太医被她骂得灰头土脸,很快便有人不服道:“后心中箭本来就极其危险,何况陛下原有旧伤……郡主自己是天下知名的神医,当知生死之事,勉强不来!”

言外之意是,你有一个“神医”不是也束手无策了嘛,又何必拿我们来出气。

阮青枝听得懂这层意思,免不了又是一阵气往上冲:“好,你们总有话说,你们总有道理!但本郡主是最不讲理的一个人,你们跟我讲理算是来错地方了!都给我听好:连一支箭都不敢拔,还当什么太医!赶紧给我滚出太医院,别浪费朝廷的俸禄!”

众太医闻言面面相觑,之后叫苦连天。

阮青枝侧身让开路,看着他们:“楚太医是定了敢动手的,你们其余人,谁愿意上前帮忙就留下,不愿意就即刻收拾包袱有多远滚多远!——但你们选择留下来的也要想好,这支箭拔出来若有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那是要你们拿命赔的!”

几个太医闻言大哗。

要么拿命赌前程,要么辞官卸职灰头土脸回乡,只有这两个选择?

太不讲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跋扈的女人!

简直可恶到让人忍不住想揍她。再想想此人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众太医更觉得前程无望。当下便有四个齐齐跪下磕头,说辞官。

阮青枝二话不说都答应了,命王优亲自带金吾卫“护送”他们回太医院交卸差事。

剩下的三个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终于还是一齐低头走了进来,站在了楚慎的身后。

那意思也很明白:他们把自己的命,押在了楚慎的手上。

阮青枝简直要给气笑了:“还以为太医院有什么国医圣手,原来一个个都是这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蹭功劳的废物啊?”

那几个太医蔫头耷脑不答话,倒是没有被吓跑。

楚慎说道:“拔箭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他们给我打打下手足够,不必苛责。”

话都这么说了,阮青枝倒也没有理由再反对。

这时夜寒已被人抬到榻上趴着,昏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昏过去,反复过好几次了。

楚慎从他侄孙楚士文的手中接过药箱,取出药酒、纱布和一些止血的药粉堆在旁边小桌上,极小心地剪开了夜寒背后的衣裳,用手指丈量了一下箭头的长度,脸色沉沉。

很棘手。

这一箭的力道是他行医生涯中从未见过的,几乎穿透了夜寒的整个胸膛,箭头卡在了肋骨缝里,即便是用刀挖,也不一定能顺利挖出来。

何况伤在心肺附近,如何敢轻易动刀!

楚慎试探着晃了晃箭杆,冷汗就下来了。

“不好办。”他哑声说道,“最好叫栾中丞柳公爷他们进来,以防……”

以防万一皇帝驾崩了,朝中没个主事的,会乱。

毕竟皇帝没有子嗣,兄弟却有好几个,那把椅子要传给谁,这是个天大的难题。

楚维扬听见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看向阮青枝,怕她发飙。

却见阮青枝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咬牙道:“既如此就不必连累太多人了。楚维扬,你去叫栾中丞、柳公爷还有六部尚书到门外等着,其余朝臣和侍卫一律不得靠近。”

楚维扬领命去了,阮青枝又看向殿中的太监宫女以及那三个面如死灰的太医:“你们也出去吧。记着管住你们的嘴,若被我知道有人在外头乱嚼舌根子,你们几个都别想活命!”

宫女太监们惶惶不安地退了下去,那三个太医已是喜出望外。

乱嚼舌根子会丢命,那就是说,只要不乱嚼舌根子,就不要他们的命了。

这真是有惊无险,因祸得福。看来这个青阳郡主知道自己大约做不成皇后了,终于又恢复了几分人性,打算做个人了。

阮青枝并不在乎旁人如何腹诽她。

殿中只剩她和楚慎两个人站着的时候,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尖刀,放在火上烤了烤,淡淡道:“我来吧。”

楚慎一愣,随即大喜:“郡主您……”

阮青枝摆了摆手,干脆利索地将尖刀刺进夜寒的后背,顺着肋骨的方向不急不慢地滑动,很快就在那支箭的四周割出了几道平滑的口子。

之后咬牙用力狠狠一拔,黑漆漆的长箭带起一篷血花,被她重重地甩在了桌上。

楚慎还在发愣,阮青枝已向他伸出手:“止血药!”

“啊,在!”楚慎回过神,立刻将一只打开的药瓶递了过来。

阮青枝验过之后一股脑儿倒在了夜寒的伤处,用手捂住许久,又要来纱布裹了,便算作暂且收工。

楚慎上前来,胆战心惊地检查了夜寒的鼻息。

没死。

拔出箭来还能活着,便已经可以看作是成功了一大半了。楚慎擦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郡主您真是……艺高人胆大。”

阮青枝嗤地笑了:“以前我用这法子救人的时候,别人都说我的手艺像庖丁解牛。幸好你没这么说,否则夜寒恐怕会记仇。”

楚慎见她态度很轻松,心中不禁大喜:“郡主的意思是说,陛下不会有大碍?”

“当然啊!”阮青枝笑盈盈,“我青阳郡主的招牌是那么容易砸的吗?”

楚慎再次抬袖子擦汗,欢喜得差点要念佛:“这真是,这真是……有生之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技!”

阮青枝被夸得有些脸红,苦笑道:“其实我也只是胆子大而已。”

割肉谁都会,在活人身上割肉挖箭救人却不容易,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不敢”上。

人一旦有顾虑,难免便会畏首畏尾。但阮青枝自己看夜寒就是一个死人,自然比常人少些顾虑,基本上能做到心不乱跳手不抖了。

这点儿“经验”却没法子传授给人。阮青枝走到桌旁写了张药方子给楚太医,道:“我记得这道方子止血滋养愈合伤口都不错,您看可行不可行?”

楚慎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见药方虽与自己平常用的不同,但药材确实都是常见的,药性也都无误,便答应着道:“是张好方子,老朽这便叫人去煮。”

“只怕要劳烦楚太医亲自动手。”阮青枝道,“或者您悄悄去太医院把需要的药材拿来,我在这殿中煮。”

楚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郡主是担心泄露消息出去?”

阮青枝回头向夜寒看了一眼,颔首:“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能让他白受了。借这这个机会看看天下看看人心也不错。”

楚慎肃容应了,立刻出门叫了楚维扬在外头守着,自己亲自回太医院去取药。

阮青枝在床边坐下来,揪了揪夜寒身上缠的纱布,轻声嘀咕:“我能做的可都做了,这条命保不保得住就看你自己了,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啊,都到这时候了,我再临时换男人很麻烦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们会选谁继承你的位置……选你二哥勉强还可以,老六就太憨了点,老八才只有七岁,说不定会嫌我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