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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他’是谁?(1 / 2)

170.‘他’是谁?

除奸佞、选贤臣、开恩科,朝廷的事飞速地回归了正轨。

新帝箭伤痊愈龙体康健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全城,同时传开的还有西北军南下平叛、永宁侯叛军被困盛公山必败无疑的喜讯。

满城欢腾。

众百姓借着三月三的由头,游园踏青逛庙会好好地热闹了一番,一来是庆祝此番有惊无险,二来也算是个补偿,把过年时愁云惨雾乐不起来的委屈尽数宣泄了出来。

全然不顾先帝驾崩才只二十来天、梓宫尚未请入帝陵。

朝廷不管,百姓当然也乐得高兴,所以日子就像开春化了冻的河水一般,哗啦啦叮咚咚,流动得格外欢快。

但是新帝凌寒不太欢快。

他背上的伤才刚刚愈合,那么大一个疤还没长结实,受伤的肺每天疼得跟上刑似的,说话走路动作稍微大一点点就咳个没完,有时候还咳血……

他都这么惨了,他媳妇却还闹着要出宫!不肯陪他!

说什么宫里没有她住的地方!说什么传出去不好听!

他才稍稍挽留了几句,她竟然就恼了,还说宁肯去住太医院、像太医一样每天定时来看他,也不肯在宫里住着!

夜寒真是随时被她气得要吐血。这么大个宫城、几千间屋子,她说没她住的地方!

这根本就是在找借口!实在怕人说闲话,去找太皇太后同住总可以吧?

她哪里是怕人说闲话,她分明就是嫌弃他是个病秧子了!

夜寒心中危机感满满。

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尽快把这个小丫头娶进来,最好在一个月之内,甚至最好今天就娶。

可是她还差四个月零九天才及笄。

更惨的是他才刚刚丧父,按规矩至少应该守孝一年。

哦对了,她也才刚刚丧父。

夜寒突然有些后悔了: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还得守孝呢?若想到了,他就应该让人去救一救他爹和她爹啊!也不用救得彻底,只要不死就行……

这会儿后悔还有什么用!

夜寒懊恼得肠子都青了。可是他家小姑娘却跟吃了秤砣一样,那心肠比西北边境雪山上冻了几千年的冰块还硬,说话不听、问话不答,就是一门心思要出宫。

身为南齐皇帝夜寒也是要脸的。脸面上一挂不住,他就咬牙闭眼狠狠心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安排宫车送你回去!”

阮青枝没有推辞,又叫来一屋子小太监小宫女,把如何熬药如何喂药如何熏香如何泡茶等等一系列细节讲了一遍又一遍,念经似的。

夜寒在旁边听着,心里终于觉得这小丫头仿佛还是有那么一分良心的。

可是这点儿良心并不足以让他消气。夜寒不肯再回应阮青枝的嘱咐,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坐在步辇上披着夕阳的光晕越走越远,心里慌得没着没落的。

这茬,不对呀。

她想要的凤印还没到手呢,她应当……没道理半途而废吧?

再说他也没敢把人给得罪了啊!

夜寒坐在站满了宫女太监却依然显得空荡荡的养居殿里,心慌,气短,头晕,直疑心自己要死了。

这可不行!前些日子那一箭是不是伤到心脏了?

要不,还是派个小太监去把那小丫头叫回来吧?理由很充分:她是神医嘛,他病了当然要叫她回来!

这个念头在夜寒的心里飘呀飘,夜寒死命将它压住,成功维护了自己身为皇帝的自尊。

可是有自尊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夜寒憋闷得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只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

漂亮的小宫女照着阮青枝的吩咐给他熬好了药,还加倍贴心地准备了蜜饯,夜寒却觉得今晚的药加倍难喝,就连蜜饯也是苦的。

真是越来越不对了!夜寒忿忿。

与此同时,阮青枝的日子却也不好过。

她是自己软磨硬泡才求了夜寒放她出来的,却像是灰头土脸被人赶出来的一样,一路闷闷不乐,回到惜芳园也不跟丫头们说话,晚饭没吃几口就撵了丫头出去,要睡觉。

闹得两个丫头忧心忡忡,直疑心是那个混蛋夜寒移情别恋,伤了小姐的心了。

最惨的是程虎他们几个人。

夜寒给他们的任务一直是“保护青阳郡主安全”,今日却莫名其妙又添了一条,要“十二个时辰不错眼地盯着她”。

联想到前些日子街面上那些不太好的传言,程虎李三他们立刻领悟:八成是因为他们爷这次中箭伤得太厉害,没有从前那样英武霸气了,青阳郡主这枝鲜嫩嫩的小红杏准备要出墙了!

哎哟这可了不得!几人顿时紧张兮兮,各自暗下决心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替主子把这枝小红杏守得严严实实的。

话才说完,一回头却看见携云伴月两个小丫头四只白眼对着他们,凶巴巴的。

开口训人的当然是伴月。小丫头这半年身量长了许多,叉腰作出泼妇架势来气势十足:“程虎,你们又在鬼鬼祟祟商量些什么?你们主子欺负我家小姐还不够,还要让你们跟着使坏是不是?你们看我家小姐没爹没娘,孤零零一个小女孩好欺负,是不是?”

众侍卫忙举手否认连连后退。

“哼!”伴月俏丽的小脸气得通红,“你们主子当初就是个滑头的,你们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儿姑奶奶就把话放在这儿了:帮你们主子干坏事可以,别让我看到,否则把你们四个人十二条腿都打断!”

四个人整齐划一同时指天发誓,倒好像西北军训练的时候也训这个似的。

等到伴月耍完了威风心满意足地走了,程虎才回过神来,搔搔头皮转身问李三:“四个人哪来的十二条腿?”

李三皱眉:“小丫头说话哪有那么严谨的?许是从小没学过算数,你听听意思就行!”

林安林平兄弟两个在旁边憋得难受,一个是拼命忍笑,另一个是愁眉苦脸。

程虎察觉到了,回头问:“你两个有什么话说?”

林平像个漏气的口袋一样,噗噗噗地笑了起来。

林安苦着脸忧心忡忡:“程哥,那个小丫头不太讲究啊!咱们小郡主会不会被她给带坏了?要不咱还是……还是快点去告诉爷,让他想想办法吧!”

程虎想了想,面露苦色,摇头:“要我说咱们还是省省事的好。这会儿他们两个肯定是吵架了,两个人谁也舍不得把对方怎么样,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夹在中间的咱们!”

另外三人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默认了两头装聋作哑,什么都装不知道。

但是,话可以不说,差事还办不办?

爷那边是军令如山让盯着,但是郡主这边很明显是不喜欢被盯,发现了就要生气的那种。

郡主生气不可怕,但是郡主生气了以后,爷会变得很可怕。

四个人一合计,很快统一了意见:宁可得罪爷,不可得罪郡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惜芳园一切照旧,几个侍卫乖得不像话,阮青枝进进出出并无一人阻拦,当然也没有人敢跑去向夜寒传小话。

但阮青枝仍然不开心,并且一天比一天蔫了下去。

所以某一天程虎被叫进宫去问话的时候,就添油加醋地说了青阳郡主如何郁郁不乐、如何茶饭不思,看上去极像是相思成疾。

夜寒心中稍觉欣慰,同时却又加倍不解。

难不成,她闹着要出宫要回家,就是为了尝尝害相思的滋味?

那小姑娘真是中了邪了。

夜寒越想越觉得不对。毕竟阮青枝并不是真的小姑娘,她的刁蛮任性撒娇都会控制在恰到好处的范围之内,像此次这样任性不讲理还是头一回。

屈指算算已经分开四天了,夜寒决定趁夜到惜芳园去看看。

理由他早就想好了:很明显那个小姑娘失信了,出宫四天都没有再来看他的伤,他可以去找她好好掰扯掰扯这个理儿。